马车持续前行,众人苦思冥想,却找不到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温知允咬着下唇,几次欲言又止,“或许……或许……有一个办法。”
包括江承烽在内的所有人,齐刷刷望过来。
本来就胆怯的小温大夫吓了跳,幸好姜笙就在旁边,及时握住他纤细苍白的五指,“四哥别怕,放心讲。”
温知允深吸一口气,“方家怕的是大哥好好学习,怕大哥将来再得魁首,只要大哥‘病了’,方家就不会再施展阴谋诡计。”
不止病了,只要许默愿意,甚至可以去扮演酒醉醺醺,沉迷温柔乡的不得志学子。
但凡方家相信,接下来半年必然无虞。
“我可以帮大哥施针,在不伤身的基础上显得病弱,甚至有肺痨咳疾。”温知允陈恳道,“面色苍白也不难,敷些脂粉便好。”
可这样,与临阵逃脱有什么区别。
用病弱来当做幌子,用失志来迷惑敌手,躲过阴谋的同时,也伤了自己认真学习的时间,更伤了一往无前的信念。
温知允本意是好的,但却与许默刚直不屈的脊梁有所悖逆。
长宴斟酌道,“实在没有办法,再选这条吧。”
众人再度寂静,没有太多时间苦思冥想。
因为二进小院到了。
张香莲正左顾右盼,看见熟悉的马车才长出一口气,含着泪花道,“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孩子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都回来了。”大师傅在旁边安慰。
张香莲这才止住泪水,“我去端菜,孩子们肯定饿坏了。”
兄妹们鱼贯下车,最后是江承烽。
按说他应该主动提及被丢弃的江家马车,又或者要求姜三姜四将他送回江家。
可不知为何,江承烽始终沉默。
二进小院的兄妹们也不能提,索性将他邀进院落,一起用饭。
张香莲的手艺比不得江家大师傅,但别有一番风味,江承烽认认真真吃了两大碗。
饭毕。
兄妹们正要起身,他终于开口,“或许,我也有个法子,你们要不要听听?”
果然每个人说话做事都有目的。
长宴并不意外,“请江二公子畅所欲言。”
“我的法子是,我来给许公子当半年书童。”江承烽极为认真,“但他要教我学习,助我三年后夺得举人。”
江家的两位公子在科举的道路上都止步于秀才,许默乡试那年他们也参与了,结果齐齐落第。
这件事情还惹来了敌对世家的嘲笑,认为江家后辈难当大任。
“我大哥去北疆作战了,我留在丰京,总不能安心当个秀才,吃江家的老本。”江承烽自嘲,“江家可以庇佑我这辈子衣食无忧,但我的孩子呢,我的孙辈呢,我们江家的荣光与骄傲呢。”
无人继承,就是败落。
可以是金钱,也可以是骄傲。
当意识到安于现状就是挥霍生命,江承烽盯上了许默。
没有一个比拿过会元的学子更适合作为前进的引路人,许默的优秀溢于言表,他现在需要庇护也是实情。
江承烽又恰恰好有那么点身份,甚至能和方家对抗。
这是交换,也是双赢,更是江家培养出来的心机与谋略。
别质疑二世祖,他们不努力的时候是一种模样,他们努力起来,又是一种模样。
江承烽的双眸熠熠生辉,紧盯着许默的同时,也偷偷观察长宴。
良久。
许默颔首,应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