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檀月心神合一,双目明亮,愈发仔细地为江老夫人梳好头发,换好亵衣,伺候着睡下。
她自己稍作整顿也迅速入眠,满心期待着明天。
第二天。
作为要会试的大日子,天刚蒙蒙亮二进小院就动起来,哪怕是揉着眼睛的姜笙,也喝了口冷水清醒,再认真清点物什。
竹篮,恭桶,笔墨纸砚都是老生常谈了,切成小块的糕点,满壶热水,糊名的小刀米浆都得带上。
最后就是精神奕奕,腰杆笔直的许默了。
忍辱负重三月有余,终于等到雪耻时刻,也终于能够锋芒决战。
到底是平民败与世家之手,含恨退出科举。
还是世家赢不了平民,公道自在人心!
说实话,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答案。
但这一刻,他们维持着最好的状态,他们为胜负而努力,他们不屈服于任何势利与威压。
“大哥好好考试,不论结果,也不要畏惧结果。”长宴语气认真。
许默单手背在身后,清浅而笑,“也许并无绝对公平,但能重考就证明有人还是维持着公正,这世间仍有净土存在,我所为之努力,是为了净土更多,我所之付出,只盼朗朗晴空。”
天明明没有大亮,他的身上却那么多光。
“若今朝输给方家,则证明世间没有净土,污秽合该湮灭在黑暗中。”长宴静静道。
天明明泛着微白,他的背后却凝重如墨。
看不穿,观不透。
两人是兄弟,齐头并进,两人又不像是兄弟,分别立于光暗。
直到,抱着竹篮的姜笙旋风似的过来,一把塞在长宴手里。
“别光啊暗啊的,赶紧收拾东西。”她扯着嗓子嚷嚷,“还有什么,别漏了,再点点,多点两遍。”
长宴失笑,所有的颜色糅杂在一起,光和暗同时覆盖,呈出明媚的灰。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姜三赶着马车过来。
许默最先坐进去,遥望城门方向,轻声呢喃,“已经给老三写过信,他也表示会在二月归来,怎么还是没有踪影。”
长宴紧随其后,“许是三哥不知道这次会试具体日期,还以为跟去年一样,二月下旬考呢。”
不管是哪个原因,只要没事,只要能平平安安归来,怎么都行。
待得二进小院大门落了锁,所有人都坐在马车上,姜三姜四一个赶车,一个全身戒备。
马上就要会试,越是这个时候越得万分警惕。
他们盯着可以藏人的暗角,盯着远方疾驰的马车,甚至盯着所有看不清的胡同里。
倒把几个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近卫给吓了跳,贴着墙嘀咕,“这俩小子有点能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可等到马车疾驰起来,他们也得卯足劲跟上,顺便清理掉不长眼的东西。
天空终于泛起白光,无数人车立在贡院门口,等待会试开启。
姜笙兄妹的马车也平安抵达,找了个角落停放。
没有人拦截,没有人找麻烦,也没有意外事件。
他们的心终于放回肚子,脸上也挂起笑容,七嘴八舌地说着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