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大家纷纷在路边自己的责任田里以各种名义建造房屋,从当次的平房到地下室加平房,以及后来的两层楼加地下室。那些路边没有责任田的也不甘落后,千方百计地找到那些路边有责任田的农户去换地,再不行就直接去买地,现在路两边的地价据说已经长到一百四一方了,还有不断上涨的势头。
当然了,里面最出色最牛B的无疑是老涵家的那套别墅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超越。人们都说这涵家庄的土地载不动太过豪华的楼房,老涵家盖了别墅之后涵星落了个有家不能回的下场!
所以大家盖二楼,却没有人像老涵那样盖三层的别墅,这让老涵家显得有点鹤立鸡群。而当初定了婚的两人却各自有了自己的家,真不知道如果两人到一块会是怎样的结果?涵星还会那样吗?
想着想着,不自觉的在老涵家的别墅前刹了一下车,就在车刚要停下来的时候,她突然意识过来了什么,苦笑了一下,一加油还是开走了。当初和涵星甚至都改了口的,再见面如何称呼?唉,好尴尬!
她直接开到了父亲的坟所在的地头,从后备箱里把“钱”提出来,自顾朝里面走去。高高玉米叶像刀子一样地划在脸上,她抬起右手在前面开路,全身跟上。幸亏今天还是穿着自己的长袖套装,要不说不清会划成啥样呢!
终于到了!
令她感觉吃惊的是父亲的坟前居然有烧过的纸钱,并且不止是一次。她蹲下来,用手扣了一下,放在鼻边闻了闻,从成色和气味上分析,最后一次应该会是三天左右。再看了看周围,有一排不太清晰的脚印,以及最高的玉米叶的损害程度来分析,来人身高约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三之间,男性,体重约七十千克左右,偏瘦。
而这人必然与何家还很有渊源。难道是他——涵星?
不可能!他不可能再出现这里,况且两个月前沈意庄还在京州见过他!那会是谁呢?
她迅速在心中勾勒出一幅画像。
他妈的,想个坟还都用上了刑侦手段,自己是不是职业病有点太过!
她苦笑着摇摇头,慢慢地蹲下来,把冥币和金元宝等物都散开了放好,再画一个大圈儿圈住,传说这样就荐进了“冥府银行”,别人拿不走的。
她掏出一张草纸打得圆形方孔的四方纸放在碑上,用土坷垃压住。对了,来人烧纸却不压钱,说明是平辈甚至是上辈的,绝不可能是小辈的,所以绝对不会是涵星!!!
现在不防做个在趣的假设,如果涵星就在这里给自己的老爸烧纸,自己会不会亲手给他戴上手铐?
如果那样的话……倒是对法律有所交待了,但,但,但估计老爸会从坟墓里跳出来给自己一耳光,还有,会被村里人的唾沫给淹死!
对,就是这样!
唉,何洁啊何洁,你怎么又走神了!你现在就是一个女儿来给自己亲爱的老爸送钱,纯洁一点不好吗?为何老爸给你起一个单名“洁”?不就是要自己做人要简单一点吗?
她掏出火机,“啪”地打着了,点燃了烧纸,刹那间燃起了熊熊的火。不过一会儿就接近了尾声,她看边上也没有棍棒之类的,就从边上拔了一棵玉米把纸钱给搅了一下,让其充分地燃烧,看着那根玉米变成了黑色,纸也烧完了。伸手从地上扣了一块土坷垃压住,然后跪在地上三叩首。
口中念念有辞:“老爸,闺女来看你了,把你的钱拿走吧,在那边放心花,没事儿的,有我呢。”说着,不觉得想起了往事儿,悲从中来,大哭了一场。
看来重案骨干也有心柔的一面。
“老爸,你一向是很睿智的,现在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希望您能给我指点一下迷津。”何洁爬在地下虔诚地喃喃着,“如果您在天有灵,就给女儿一个明示!”
她轻轻地抬头,那有什么“明示”?连半个人影儿,不是鬼影儿也不见。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何洁啊何洁,好歹你也是受党教育多年了,是个忠实的马列主义追随者,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今天居然在这里搞这个,羞不羞啊。
刚这样想,一阵狂风吹来,整片的玉米地“飒飒”作响,玉米杆纷纷被吹弯了腰,来来晃荡起来。
刚才还是热得一身香汗,转眼之间全部变成了冷汗,特别是后背,凉得透骨。
她一惊,难道老爸的在天之灵真得听见了自己的心声?不会真得有鬼神之说吧?
她轻轻地抬头,向四周看看,仍然是空无一人,转眼却看见由于风吹,原先稠密的玉米叶覆盖着的老爸的碑现在全部露了出来。
别说,还真没认真地看过。
只见正中间写着“何丰正老师之墓”,左下角是“女何洁及全体学生敬立”,右边则是八个字:“两袖清风,不忘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