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徐风摆过,吹动小船儿上二位姑娘的裙摆,犹如舞动。
“那从容呢?”
预备下船,秦翡才问了出来,看着顾念,“他那样喜欢你,你不打算……”
“他那样喜欢我,其实是他自己的事情。”
顾念远比从前清醒数倍,一双眼清亮动人,“我若是因为他喜欢我,就要勉强自己接受他,或许这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秦翡听了这话,也是由衷替顾念感到高兴。
如今的顾念,正摆脱着从前身上的阴影,往更好的方向前行。
“从城门下来,我只当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顾念牵着秦翡,走到马车边,一边道:“这次我想要为自己而活,不受任何人的桎梏。”
秦翡嗯了声,“是。”
“不过……”
秦翡重新抬起眼,“怀瑾就快要登基了,你不等到那时候再走吗?”
“其实这个天下,谁登基都跟我没关系。”
顾念侧头仰望碧空,“故而我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秦翡默然。
“不过我还是由衷为你们感到高兴。”
她将秦翡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柔声:“你们终于熬过了万难,从今以后等待你们的,就是一帆风顺。”
“你也是。”
秦翡送人上车,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何时回来?”
顾念坐在马车内,从车窗探出脸来,笑道:“不问归期。”
“……”
秦翡看着车上的人,心里终究是不舍的。
“不过殿下,我始终还是会回来的。”
顾念瞧着她,“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归处。”
秦翡弯起唇,点了点头,“我始终会等你回来,同我畅谈在外头见到的大好风光。”
“好。”
顾念眉开眼笑,“我是自由的。”
秦翡也笑:“你是自由的。”
马车滚轴翻动,卷起一片细微的尘埃,渐行渐远,只剩下一片虚影。
秦翡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往反方向前进。
虽然方向不同,但二人都在走自己想要走的路。
何尝不是一种欢喜。
*
四月二十七,前一阵子京城总是淅淅沥沥一场雨下个不停,到了二十七这日,却意外是个晴日。
腊尽春来,莺啼燕语。
这一日登基,是吴良请自己茅山上的师叔算出来的,说选定此日,天子圣明,苍生定能太平,秦翡也不知道这人的师叔准不准。
但如今风和日朗,倒的确是让人心内不禁产生美好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