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让我给诸位大人画像之后,这件事情终归不是密不透风,找我画画的人越来越多,宫里的那些娘娘基本是按着身份地位等着我给画像,一时之间,我在京城的名气算是无人不知。就连杨柳都取笑到:“现在我说与你是姐妹,那些官家小姐马上便对我尊重起来,你是不知道,以前一说我曾经是舞姬,那些人都带着鄙夷。”
我一手拉过她的肩膀:“你也打趣我,这世道还是靠能力才能获得认可,你舞技不差,说不定哪一日就成为了一代大师,杨柳,过去你是舞姬,这是你的出身,你没法改变,我为你赎身,是希望你能够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发挥自己的所长,而不是被过去束缚。”
“我知道,缥缈与别的姑娘是不一样的。”
“哎,我的两位姐妹,一位是宫里的画师,一位是民间的知名舞者,似乎就我没什么所长啊。”来人正是叶子衿,她手上似乎还抱着什么。
我赶紧起身迎了上去:“你只是还没找到你发挥的舞台而已,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
子衿笑了笑:“从前我父亲不让我与你交往,说是我堂堂一个千金小姐,与一个市井小民混作一堆算什么样子,现在缥缈你在京城风头正盛,我父亲让我来给你送礼呢。”说着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我。
看着子衿调侃的神色,我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接她手上的东西,倒不是信不过她,而是信不过她后面的叶大人。我一个画师,在京城即使再有名气,可终究不是什么掌权的人物,给皇帝后妃或者大臣们画张画像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很多大人物就是往那儿一坐,画完之后,满意了就走人,说起来,百官之首的丞相大人竟是待我最和气的一个。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见过面,为他服务过,可不算是眼前的什么红人,就凭着这个应承别人什么,我将来说不好要得不偿失。
“子衿,你别看我现在好像挺风光,是宫廷画师,可我在宫里,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在这满是贵胄的京城,我更什么的都不是,叶大人这礼送得我可不敢收,万一事情办不好,岂不是连累你。”
子衿却微微一笑,拿过我的手,将盒子塞到我手上:“我开玩笑的,这是我娘的遗物,被我那薄情的爹拿去讨好四房了,这一次借你的势好不容易才拿回来,好姐姐,你代我保管一段时间好不好?”
我这才无可奈何的收下:“鬼机灵。”
子衿将怎么从四姨太手上将首饰要回来讲了一遍,不外乎就是后宅的一些斗法,虽然这姑娘讲的是眉飞色舞,听着感觉胜利了似的,但我总觉得一个女子困在后宅与人相斗,想想都觉得可怕。一辈子的智慧都用在后宅,总归是天地太小,眼界太小,这不是一个人一生的全部。
“子衿,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家让你那般不愉快,索性搬出来,和我们住?”
“缥缈姐姐,其实我过年那几天就有这样的想法,不瞒两位姐姐那几日,我父亲想让我嫁给郑国侯府的小侯爷做妾室,要不是缥缈姐姐知道吃什么会长红斑,我怕是一顶小轿就被抬进了郑国侯府。”
“难怪你那几日问我这个。”我想了想,郑国侯府,听起来很耳熟啊:“你说的郑国侯府是不是皇帝陛下的外祖家。”
“正是,缥缈做了宫廷画师,倒是对朝堂敏感了些。”
“我给老夫人画过画像,只觉得是很严厉的老太太。你若是进了他们府邸,日子怕是不好过,更何况是做妾室,你做的对。”
子衿笑了笑,随即又露出哀伤的表情来:“可是我现在脸好了之后,我父亲还是想着把我送出去。”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我现在没权没势,对于这种情况最多也只是能吐槽几下,可终归没用,杨柳大概是想起了自己差点被送出去的经历,可也明白,子衿的情况与自己的还是不一样的,也只能跟着沉默。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逃一次婚,就有第二次,反正那个家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这就是古代,女儿的婚姻只是作为攀附的筹码。我不禁想起我家老头,在他眼中,我过得快乐比任何都重要。不过,叶子衿这觉悟让我很是欣慰,古代的妹子敢逃婚的那也是勇气啊!
这天好不容易得空下来,我们三个人决定一起去逛街,古代人一般去的就是庙会,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还是穿上了男装,之前是知道我这张脸颜值很高,还觉得沾沾自喜,占了便宜,只是后来进了皇宫,去给丽嫔画画像的时候,这位长相艳丽的妃嫔,果然没有辜负她张扬的长相,性格也很张扬,她张扬的表示:“作为一个画师,时刻要记得自己的本分,不要以为皇帝陛下对你多看了你一眼,就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当时这位娘娘还翻着白眼,原来这皇宫里边真有华妃娘娘一般的妹子啊,我很欣慰。
然后这位艳丽的丽嫔从我的脸到我的发型,再到衣服进行了点评,这个年代对于我这样搞艺术的,特别是妹子似乎没有硬性规定,只是款式不是太出格都可以,所以我把古代的衣服改了改,方便我画画的时候捋袖子,就这个问题上,丽嫔表示了嫌弃,觉得一个女子捋袖子太不成体统。
之后就我的发型点评了,初来古代的时候,我哪会古代那么繁杂的发型啊就是随便一扎,只要不影响就好,后来跟杨柳学了扎一些简单的发型,有时候为了方便还是会弄成蝎子辫之类的,好吧,这又成了妄想勾搭皇帝陛下的证据,丽嫔娘娘就是这么理解的。
这古代对于标新立异还真是扼杀到底啊,真没有包容性,我都没打算勾搭皇帝了,她干嘛这么有先见之明啊?还有这么爱吃醋,这能做好一个妃子吗?爱上皇帝那不就是作死。
再然后,皇后娘娘就给我派了一个嬷嬷,说是前段时间忙,这段时间让我好好学学皇宫的礼仪,要不是因为我是有官位在身的朝廷命官,这嬷嬷就要化身容嬷嬷了,经过一段时间的摧残,我得出结论在古代做女人难,在皇宫做女人是真可怕。
所以,现在我去外面都尽量男装打扮,简单,没那么多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