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盏时,忽然想,不知道阮奕会不会怕砖砖?
若是怕,许是真要把砖砖送去城西苑子了。
……
黄昏过后,陶妈妈又来苑中,说夫人请二奶奶去一趟。
等到苑里,赵锦诺才见趁着先前功夫,郁夫人让陶妈妈准备了不少东西——库房的钥匙,收礼与还礼的册本,还有家中每月支出的明细等等。
离开月余,郁夫人不会将家中所有账册和库房钥匙都交到她手上,库房的钥匙和收礼还礼的册本,是为了应对这月余京中红白喜事。
赵锦诺诸事稳妥,郁夫人旁的都不担心,唯一担心的,只是锦诺初到京中,对京中这些世家之间的人情世故的度拿捏不住。
郁夫人便挑了这月余时间内要走动和送礼的人家,挑了重点的说与赵锦诺听。
赵锦诺认真听着,越发觉得早前想得太容易了。
郁夫人一走,京中这些女眷和各家的红白喜事都要放在她这里应对,有不少事许是还会有冲突,当去哪处,如何随礼,礼随多大,都同对方的家世和阮家的家世相对应,所以要有早前的册子做参考,不偏不倚,同样的世家不能礼差了太多去,但也不能全然一样了去。
这其中都有说道。
这些,早前王氏并未教过她。
却偏偏都是世家之间在平日的走动里,最容不得出错之处。
若要主持家中中馈,这些都要份外上心。
赵锦诺听得仔细,并非只会应对郁夫人列在清淡上的几处就糊弄了事,能明确知晓日期的,大都是生辰贺礼,但总有人家的孩子或提前出生,或忽然得了喜事要邀请宾客,甚至是白事,这些不在郁夫人可以明确列出的清单上的,但若遇到,她都要会举一反三才行。
这些都是尚书府的颜面,娘亲信任她,才会将家中的事情教给她,安心去云州,她不能在这些事情上出错。
阮鹏程回苑中时,正好看到郁夫人同赵锦诺在一处,外阁间的案几前,两人亲近如母女。
赵锦诺见了他,起身福了福身,“爹。”
阮鹏程笑着摆了摆手,“我换身衣裳去书斋,你们继续,不必管我。”
郁夫人亦笑笑。
再晚些时候,苑中才有小厮来道,说大人和侯爷回府了。
当下时辰已经不早,郁夫人也交待得也差不多了,遂也不多留赵锦诺在苑中,只同她说,若是有拿不准的事情,可以多问大人,大人心中有数。
赵锦诺颔首。
等从郁夫人苑中出来,其实已有些晚了。
陶妈妈要送,她婉拒,她惯来也不是不能自理之人,明日娘要出远门,方才耽误这么久,陶妈妈这里还有不少事情要为明日准备,她就不耽搁陶妈妈时间了。
陶妈妈笑了笑,赵锦诺从她手中接过灯笼,自行回苑中。
拎着探路的小灯笼,赵锦诺心思去了别处,她也不知阮奕可是猜出公子若的事情来了……
只是思及此处,脚下微微滞了滞,遭了,砖砖!
她先前临走的时候,将砖砖领到外阁间中亲近了一会儿,砖砖就赖在外阁间中不走了。她走前也忘了交待,也不知阿燕有没有记得将砖砖送回北阁去。
阮奕没有见过砖砖,砖砖当不会咬阮奕,阮奕也不会被砖砖吓倒吧!
赵锦诺脸色都有些变了,一路的小步变作快步,又从快步一路快跑,直至额头涔涔汗水回了苑中,远远见到北阁的灯光是熄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