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目的月华映入山雀的眼珠,它身不由己地被带着翻了三圈,赫然发现那不是月光而是墨鲤手中的刀,之前袭击它也不是什么风,而是不死心的阿颜普卡。
比起西凉复国的霸业,阿颜普卡显然更想要把飞鹤山龙脉夺到手。
有了这只山雀,麻烦就会迎刃而解。
一直以来的谋划就不说了,还能威胁太京龙脉,解眼下之困。
然而墨鲤早就防着他了。
眼见情势危急,墨鲤抄起山雀,往后一抛,跟刚才扔包袱的动作一模一样。
配合默契,手比脑快的孟戚:“……”
接到之后,一人一山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嫌弃偏过脑袋。
“满身泥浆,脏得要命。”孟戚顺手把山雀搁在了自己背后的包袱上,顺带在包袱皮上擦了擦手。
山雀气得要蹦,可是一用力整只雀就陷进了包袱皮里,只剩头顶一簇黑毛还倔强地露在外面。
孟戚连看都不看。
没事,龙脉没气也憋不死。
有事的是阿颜普卡,他连着受了两次伤,先跟孟戚战了一场,消耗了极大的气力,这会儿已经没有精力再跟墨鲤拼下去。眼见飞鹤山龙脉就在这里,他几番靠近都没能成功,只能苦思脱身之计了。
瞅了个机会,阿颜普卡急退数尺,觑空开口道:“尊驾在屋中看到了故人之物否?”
包袱那么扎眼,阿颜普卡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家里有什么东西,做主人的还能不清楚吗?
太京龙脉会带走的东西不少,唯有一样是绝不会拉下的。
阿颜普卡眯眼道:“画圣杨道之的名作,搜集到手可是费了我好一番心血。”
墨鲤闻言,手上不禁缓了一缓。
猛虎图背后有机关的事,甚为蹊跷。
那边孟戚听到画圣之名,眉头一皱。
阿颜普卡在墨鲤眼中看到疑惑之色,心里大定,长声笑道:“画圣之作里最富有传奇之说的就是这幅猛虎下山图,曾有梁上君子行窃,入屋却发现有一猛虎趴伏在窗边沐月光酣眠,惊恐之下翻墙逃命摔断了腿。翌日官府来人一看,屋内并无任何猛兽痕迹,唯有墙上悬有猛虎图,而后杨家仆役也有数次见过那虎,出没于后院草丛、廊下……”
画上的虎当然不可能半夜出来溜达。
联系这幅画所作的地点,这个跟画上一模一样的猛虎,能无声无息跑到太京繁华坊市里在杨家溜达两圈的,当然是武功高强,能变人又能化为动物的龙脉了。
终于绕过这道弯,领会了阿颜普卡意思的墨鲤:“……”
原来你以为太京龙脉的原形是猛虎。
真是太看“重”太京龙脉了,没那么重的。
或许是阿那赫多山龙脉的原形误导了阿颜普卡?
苍鹰跟猛虎,这才是正常人预想里的龙脉化形,飞鹤山小雀是个例外?
不不,苍鹰才是那个例外!
墨鲤欲言又止。
他不太能掩饰表情,阿颜普卡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话里有什么不对。
——如果猜错了,为何提起杨道之你们就立刻有反应?
阿颜普卡不明所以地盯着墨鲤,可是形势危急,不容许他继续拖延下去。
“此画得来不易,我便在画轴后装了一个机关,以防丢失。尊驾带着这么多东西出来,想必没有错过那幅画……果然区区机关,是难不倒你的。”
孟戚闻言赶紧瞅了墨鲤一眼,见墨鲤毫无异样,才放下心。
阿颜普卡心里十分遗憾,老江湖行事谨慎,不会直接碰触画卷。可是这幅画突兀地出现,涉世未深的太京龙脉怎么就没上当呢?在阿颜普卡的预想里,是墨鲤孟戚闯入书房翻找物件时,孟戚一时不察,被墨鲤误触机关。
那些牛毛细针又多又密,淬了剧毒,猝不及防之下即使绝顶高手也要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