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也简单,早前宋予璇是个无父兄的孤女,纵然是有侯府当依仗,但在挑选亲事之时多少还是要吃些亏的。可如今既然宋予夺回来了,眼看着还要加官进爵,那宋予璇的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慢慢挑也不急。
不管怎么说,宋予璇如今倒是可以喘口气,不必再像先前那般提心吊胆。
近些日子前来这修齐居探病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沈瑜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自己房中静养,绝对不出门半步。
相比之下宋予夺就很不幸,在边关劳心劳力这么久,好不容易回京来还要不停歇地轮番会客,到最后他实在是烦了,加之该见的人也都见得差不多,索性就托病闭门谢客。
这么一来,修齐居霎时变得门可罗雀,沈瑜也能偶尔出门走一走,不必再担心一出门就撞上什么前来拜访的客人。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腊月二十三,小年夜。
按着旧俗,这日是要祭灶官的,丫鬟小厮们早早地就备好了竹篾扎的纸马,以及草料,再有就是必不可少的糖瓜。
是说拿这饴糖粘了灶王爷的牙,好让他“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宋家大厨房那边是要正儿八经祭灶王爷的,而修齐居这里的小厨房,也要依样画葫芦,算是求个好兆头。
沈瑜裹了厚厚的披风,远远地看上一眼,并没上前去。
等到祭了灶王爷,收拾妥当了,青溪特意端了一盘糖瓜来给她:“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您先吃点糖瓜垫垫,我着人去大厨房那里取饭菜来。”
沈瑜倒是不饿,随手接了过来,她向着正房瞥了眼,问道:“将军可在?”
“在的,”青溪看过去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他这些日子会了太多客,如今好不容易捞着点空闲,压根不想出门去……再者,他眼下腿脚也不方便。”
沈瑜淡淡地“嗯”了声,想了想,向青溪道:“我去看看,刚好送些糖瓜过去。”
若只是想送糖瓜,完全可以遣个小丫鬟去跑腿,她如今这么说,就是想要去同宋予夺聊聊的意思了。
青溪自以为领会了沈瑜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好,您尽管去,不会有人去打扰的。”
这几日宋予夺一直在与各种客人打交道,沈瑜又一直在刻意躲避着,所以两人压根就没见过面。
这让青溪觉着焦虑,毕竟分隔这么久,沈瑜这态度实在是有些冷淡的。
先前宋予夺不在时倒也没什么,可如今他回来了,若一直是这个模样,只怕沈瑜的地位会受损。
青溪在后院呆得时间长,见惯了各种手段,生怕会有那不长眼的会趁机攀附,虽没说,可却一直有留意着。
如今沈瑜竟然要主动过去,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沈瑜一见青溪这模样,就知道她怕是误会了什么,但也没解释,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来这还是她初次来正房这边,掀开厚重的帘子,进了屋,便有暖气迎面而来,将她在外面冻得发冷的躯体包裹起来,一点点暖化。
沈瑜端着盛着糖瓜的盘子,打量着这屋中的环境。
并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一应的家具摆设简洁大方,又透着古朴之感,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家能有的物件。
东侧是休息的内室,门半掩着,西侧则是个书房。
沈瑜一眼扫过去,见着两排香枝木制成的书架,上面摆着许多书籍,不少看起来都是年岁久远的善本。书架上空出一格来,安放着青瓷盛着的松枝盆景,便再无其他装饰。
书房之中摆着一张极大的花梨大理石桌案,其后的墙上,悬着一张琴,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