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书整个人顿在那里,因为在思考这个问题,身子不自觉地朝后面偏转了一点。
监考老师敲敲桌子:“不要左顾右盼啊,自己写自己的题。”
虽没特指她,但阮音书还是觉得是在暗指自己,急忙转身坐好,一张脸霎时红透,脑子里嗡嗡嗡像是要爆炸。
在这之前,她的名字从老师嘴里说出来,从来只会是夸赞。
她双臂抱着缩在那里,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可她自尊心偏生太强,再没有张嘴说一句话动弹一下。
过了十多分钟,老师察觉到不对,下来巡视,走到她身边时看到她桌上一大桌断掉的笔,脚步停顿:“怎么回事?”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我的笔被人恶意掰断了,写不了题了。”
老师皱着眉巡视了一圈:“什么时候?”
“我第一个到教室,放了笔袋出去,再回来就这样了。”
吴欧在后方咬了咬牙,握紧拳头,没想到看起来逆来顺受的她真的敢讲。
“那你先用我的吧,”老师去讲台上拿了一支笔下来,“其余的等会再说,快没时间了。”
一拿到笔,阮音书立刻开始写题,但物理题本就又多又难,她还晚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收卷时后面的大题都没写。
每条的人起身去交卷,阮音书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后面的吴欧路过,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无意”,钢笔的墨水滴在了她准考号条形码上。
她赶紧抽出纸巾擦拭了一下,但条形码上还是有一团污渍。
起身去交卷的时候,有认识她的人往这里扫了一眼,看她卷子背面是空白的,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阮音书情绪复杂地抿抿唇,把卷子交上去:“老师,我的考号……”
“怎么这么不小心滴上这个了?!条形码扫不出来没有成绩的啊。”
“我没有钢笔。”她说。
老师的目光挪到唯一带了钢笔的吴欧身上,吴欧看教室里没监控,面不改色:“我带钢笔是打草稿的,可能不小心甩到她卷子上了吧,不好意思啊。”
……
考试结束回学校,跟李初瓷坐在公交车上,任凭李初瓷怎么问怎么说,她都抱着手臂一言不发,满脑子都回荡监考老师那句——
“这肯定扫不出来了啊,白考了。”
窗外下起稀稀落落的小雨来,雨珠汇成线,顺着窗户向下滚。
天气阴沉沉的。
她浑浑噩噩走进教室,找位置坐好,教室里还在就刚刚的考试讨论得热烈,有人说自己运气好兴许能进复赛。
她又何尝不是呢?
以她的水平,假如发挥好,还是有可能靠半面题目进复赛的,但被吴欧又那么整了一下……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她做了两个小时无用功,还被人陷害,还第一次有半张卷子没做完……
想到孤立无援的场景,还有那些震惊又怀疑的目光,挫败感和无助感就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好丢人啊。
怎么会这样呢。
她缩着身子,左胸腔空泛地涩涩抽着痛,有湿热液体难以控制地从眼眶里涌出来,一颗颗砸在书本上,她咬住嘴唇,小声抽噎着。
程迟从外头走进来,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蓦然想起,自己周五时跟她说有“好处”给她,便顺道买了个蛋糕带给她,心中颇为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