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的‘病’很严重,连床都下不了。而且白姨娘‘病’了大半个月,宋子期都没去看她一眼。即便宋安平苦求,宋子期也以公务繁忙为由给敷衍过去。
宋安然很安分,养好了身体后,每日都过着平静又规律的生活。只不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后院的下人接连闹出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白姨娘也不甘心这个时候生‘病’,整日里打骂闹腾;腊梅也趁机向宋子期献媚;就连向来安分的夏姨娘都有些蠢蠢欲动。
这一切都撼动不了宋安然。
半月时间匆匆过去,宋子期终于派人来请宋安然到书房说话。
宋安然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她穿上素白的衣衫,不施粉黛,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整个人素净得很,却依旧让人惊艳,还多了一份楚楚可怜的模样。
宋安然满意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才像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她回头,对喜春几人说道:“走吧,随我去见老爷。”
到了书房门外,宋安然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小脸煞白煞白的。她让丫鬟们都留在门外,然后独自进入书房。
宋子期坐在书房里间靠窗的书桌前,正在奋笔疾书。宋安然背脊挺直地站在书桌前,“女儿给父亲请安。”
宋安然放下手中的笔,一抬眼,便被惊艳。双眼略带深意地看着宋安然,好一会才开口,一开口就直击关键,“你想管家?”
宋安然面露忐忑之色,“女儿若说想,父亲会答应吗?”
宋子期明显皱了下眉头,“你小小年纪,怎么能管家。简直是胡闹。”
宋安然抿着唇,显出几分倔强和委屈,“女儿答应过母亲,要保护好杰哥儿,让他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光宗耀祖。”
宋子期很明显的皱了下眉头,“为父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安杰,莫非你连为父也不信任。在你眼里,是不是宋家上下所有人都会伤害安杰,就你一个人知道要保护他?”
宋安然直视宋子期的双眼,“父亲,女儿不相信白姨娘。”
宋子期冷冷一笑,“没人让你信任白姨娘。安然,是不是这家里就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信任?连为父也不值得你信任?”
宋安然泫然欲泣,“父亲,女儿不是不相信父亲。只是世上的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父亲忙于公务,内院之事难免会有疏忽之处。若是等事情发生后再来后悔,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这种可能。”
“所以你想管家?”
“是!”宋安然坦然面对宋子期的质问。
宋子期呵呵冷笑,“你想管家,直说便是。可是你却手段频出,闹得后宅不宁。只怕是我也在你的算计中。”
一滴眼泪从宋安然的眼角滴落,“女儿何德何能,竟然让父亲认为是我闹得后宅不宁。”
“不是你又会是谁?”宋子期怒火升腾,到了这个时候宋安然还敢狡辩。
宋安然一脸坦然,“女儿不敢认这个罪名,因为女儿的确没做过。不管如何,女儿都会牢记母亲的临终遗言,好好保护杰哥儿。”
“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答应你管家,你就会继续闹得家宅不宁,是吗?”宋子期目光危险的看着宋安然。显然是认定了宋安然的罪名。
宋安然不再辩解,“父亲,您觉着白姨娘值得信任吗?或者换个问法,你觉着人是值得信任的吗?”
宋子期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父亲指责女儿不信任家人,这话不全对。女儿不是不信任家人,女儿只是不相信人性,人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有几个人能够保持良善之心?又有几个人能够始终如一的坚持原则?”
宋子期冷笑,“你想管家,却连身边人都不相信,你又如何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