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想要做名臣是不容易的。比如董仲舒,一代大儒,更因为提出天人感应皇权天授等一揽子加强黄泉的文章而流传青史。但你要说他是名臣,这个却未必有多少人赞同。
名人未必是名臣,出名的臣子也不是每一个都做的了名臣的。尽管董仲舒学问好,人品也不错,名声更是顶呱呱。可他就是一个搞文学的,要做名臣,还不够看。
但与董仲舒同一时代的桑弘羊就不同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一代名臣。桑弘羊系洛阳贾人子,13岁时“以心计”入赀为侍中,因能“言利事,析秋毫”,深得汉武帝赏识,被委以重任,历任大农丞、大农令、搜粟都尉兼大司农等要职,统管中央财政近40年之久。终武帝一代,桑弘羊忠心耿耿,聚敛资财以增强国力,为武帝屡败匈奴,多次出巡耀武扬威,打通西域,开发西南等奠立了雄厚的物质基础。其理财之功连对之十分不满的司马迁也不得不击节赞扬,称弘羊时代“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
说了这么多,关键就是理财两字。
董仲舒在税赋上的文章说得呱呱叫,却又被质疑颇多。而桑弘羊却连史笔如铁的司马迁都为之击节赞叹。其间桑弘羊的人品固然是亮点,可若是没有理财的本事,只怕才如何人品绝顶也至多只能在野史上找找罢了。
古代的生产力低下,技术水平不高。在两千年后随便挑一个高中生也能在财赋问题上将一个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吏给说得目瞪口呆,而繁复的民政也对执政者的要求十分之高。
但财政情况又不是橘子,吃了就晓得味道。想要了解雁门郡真实的财政状况,除去扶苏的特科,最重要的一个办法就是两字:账册。这个财政收支的忠实记录者。
在古代,账册是一个十分机密的事情。同时,往来交易,收入支出这些东西同样也会有一本账簿记载。然而,古代的记账手段也十分落后。就是一样跟一样地记载账簿之上,往往前面一个还是收一千斤,后面一个就成了东门店铺进账了一箱土布。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若不是记账者本人,外人查看时很容易被绕晕过去。
而同时,做假账也因此极容易产生。要是上官来查,厚厚一沓上去对账极其麻烦。而且在古代,识字会算数的人是很少的。人力成本颇为不菲,就算找到了,而且还是熟练的账房师傅去查账。也要用时很久。
而扶苏所在的时代,采用的记账方法显然比古代要先进很多很多。
离开扶苏居所的萧何埋头苦思了一页,又连夜找扶苏申请了纸张调用。此时的纸张还需要一月才能出售,这是扶苏以后的一大利润来源,所以控制十分严格。尽管十分便利,甚至内部已经存下了不少,可寻常人根本动用不了。
萧何连夜申请了一千张a四大小的纸张,召集了心腹重新算账。通过扶苏那里掌握到的后世记账办法,重新进行了革新。采用用“借”和“贷”作为记账符号,以“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为记账规则的复式记账办法。
然后,萧何用找了工匠制作笔直的咫尺,刻度。在图纸之上划定格式,横竖排列,左边表明各县,上边表明各种收支种类,又加上小页统计,分类总计。如此林林总总,额定了记账的新格式。
古代造册,喜欢用大约,大概,也许,差不多之类的东西。这样需要精确数字的财政活动有很大的可操作性。
但,在这里,通过从扶苏那里得来的新思想。萧何苦思一夜后的成果立马显现出了代差优势,这种记账方法十分简明扼要,各个数字清晰明白,这一切都让座假账的难度凭空提升了十数倍。同时,采用了阿拉伯数字后。当然,这里被扶苏重新命名为苏式数字,成了某位奇人苏扶所造。于是,采用了苏氏数字的新式记账,在计算上省了不少功夫。节省了大量人力。
萧何看了自己的成果,如获至宝,立马便开动起来。加班加点,领着自家的心腹,用了五天的时间,对去年的账目进行了重新的修订。
不要以为五天时间很长,若是让何辜、庞录知道萧何给此次重新造册定下的时间,定会嗤之以鼻。先不说你账房先生的水平够不够。几十万字,就是用写字也不是萧何领着七八个心腹刀笔吏能完成的任务。
这可不是一笔一划,而是一刀一刻。
当然,作为战略级吸金武器。纸张的作用何辜和庞录都是不知道的,自然,那些奸猾小吏就更不知道了。
于是,有了纸张帮忙的萧何拿着扶苏下发的鹅毛笔时,笑的眼睛一直都是眯着。显然是高兴极了,有了新式的记账方法以及纸张、鹅毛笔的帮助。两班倒的造册任务在四天半后的始皇三十七年五月十三日顺利完成。
恰巧,在始皇三十七年五月。是扶苏召集雁门郡十二县主官述职的时候,而因为要处理战后诸多事宜。扶苏和萧何等一干心腹忙碌了差不多小半个月,根本就没来得及照顾这些各县的主官。
在五月中旬的时候,扶苏也渐渐有了空闲的时间。于是挤一挤,在十四日的时候定了时间接见各县主官的述职。
始皇三十七年五月十四日。郡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