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初丁三提起他时秦溪的抗拒。
那时候他所能想到的最恶劣的事,无非就是易剑这个继兄仗着自己年长,明里暗里地没少欺负她。
只是以秦溪的性格都能厌恶他到这地步,就不知道他当初对她做的事,有多天怒人怨了……叶明诚想,自己总有一天,会帮她把这些债都讨回来的。
他们曾经欺负过她,那他现在也不惮于欺负欺负他们!
虽然说是不担心,但回家没多久,秦溪就抽空给秦舟打了个电话。
电话是秦舟自己接的。
秦溪问她:“妈你还好吧?”
秦舟轻松地笑答:“挺好的啊。”
可明明,她呼吸急促,说话中气也不是很足,显见是病得并不轻。
秦溪叹了一口气:“你生病了吗?”
“你听出来啦?”秦舟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点小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安安心心做你的事。”说是这样说,到底还是有些伤感,大概是病中的人都有些胡思乱想,秦舟也是,絮絮叨叨地提起以前,“我就不想影响你,想以前要不是我摔那跤,你也就不用回来上班了,不回来,你在那边有关系有人脉,肯定是比在这里要混得好很多的,哪还用得着一把年纪了再去考什么博?”
秦溪无言,久久才说:“就你多想,又不关你什么事。”
后来电话被易仲平接了过去,秦溪才得空问自己妈妈是什么病。
易仲平也说:“就是感冒,最近的天气太冷了。你妈向来身体都还好,这一次病来得有点急,打打针吃点药慢慢也就好了,你要是不放心,回来看看也行,我看她一天到晚也念你得很了。”
同在一座城市,相隔也不是很远,妈妈病了,她居然都不好回去看她照顾她。
秦溪想一想,就觉得有些鼻酸。
于是很客气地拜托易仲平:“还请易叔叔多照顾着她一点了,我明天就回去看她。”
易仲平被她说得笑了起来:“这个当然,她是你妈妈,但也是我老婆呀,照顾她还不是应当的。”
秦溪哽了一下,那些酸涩就慢慢淡了下来。
然后她听到秦舟略带些了亲昵的埋怨:“你让她回来做什么?她在人家家里做事呢,不好总往外面跑。”
虽然她这话本质是关心,但秦溪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种相依为命生活里只有彼此也只能依靠彼此的日子,终究是再不存在了。
很奇怪,她已经很多年不去想这些了,毫无建树,想多了有害无益。
可母亲真这么明明白白表示她并不需要她了,秦溪还是觉得有些难过。她想起以前,母女两个住在那种嘈杂混乱的小公寓楼里,有一回,秦舟病了,她小大人似地照顾了她一夜,晚上总是翻身起来坐到她床边,给她倒水,帮她拿冷水敷额,秦舟朦朦胧胧中醒来,用她滚烫滚烫的手握了握她,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地喊她:“妹妹~~”
那时候,日子真是清苦得不得了,但因为有彼此一起分担,便也不觉得有多孤单多难熬,反而是等真正过上了所谓的好日子后,秦溪才发现,妈妈虽然还在,她们虽然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看似不离不弃从没有分开,但她却觉得,其实生活里,已然只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第二日秦溪还是去看了秦舟,不过并没有带上叶明诚。
告假的时候,她和他说的是:“我妈妈说,她现在样子太难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叶明诚对这话还是有些信的,他们家的女人就都很注重外貌形象,不化妆就见人真是毋宁要她们去死。秦舟看上去就比秦溪要注重外表一些,女婿上门她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他还是相信的,虽然他心底里面觉得,他们之前都已经见过那么多次面了,这会儿真的不需要再这么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