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山吓的腿肚子一抖,彻底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道:“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那老管家冷声道:“合约上白纸黑字儿,写的是清清楚楚,你难不成还想抵赖?”
季大山想哭的心都有了:“我不识字儿,你们说这合约签下来就是为了更有保障,可没说还要赔钱啊!”
当时签订这张契约,也只是王老爷说,事成之前先付他们一百两银子,可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两,为了让他们安心,表明王家不会赖账,便签订这个契约,对于季大山来说,就是保障了。
王老爷端着茶杯晃了晃,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的确是保障,保障你,也保障我,商人嘛,哪有只保障一方的契约?契约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若是事成,我再付你一百两,事未成,你便双倍将我付你的定金交还与我。”
季大山脸色瞬间惨白,这气的孙子都忘了装了,气急败坏的道:“你们这不是欺负我不识字儿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若是想赖,直接扭送公堂,这事儿也简单,赔不出钱来就进牢房,你自己看着办。”王老爷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比起季大山的暴躁,他此时显然淡定许多。
季大山此时此刻才明白一句话,无商不奸!他怎么能够轻易的就信了他的话?
季大山哭丧着脸跪在地上求饶:“王老爷饶命,王老爷饶命啊!我,我当真是不知道此事的轻重,这才签了,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这身家加起来合共也就才那么点儿钱,您这是要逼死小人呀!”
王老爷冷眼扫了他一眼,眸中只有鄙夷和不屑:“既然你觉得会逼死了你,我便另外给你一条路,只看你乐意与否。”
季大山一听这话,就像看到了希望似的,连连点头:“乐意,乐意,自然乐意!王老爷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小人给老爷您当牛做马都成啊!”
王老爷冷声道:“你将葡萄酒的酿造方法告诉我,我便饶了你。”
季大山方才还明亮了的眸子,此时瞬间就灰暗了,面色更是变的一片惨白,扯着王老爷的裤腿儿哭嚎着求饶:“王老爷,我哪里知道这葡萄酒的酿造方法,我若是知道,我不早就发财了吗?”
“你不知道,可你女儿知道啊。”王老爷道。
季大山咬着牙,憋了良久,才总算说了真话:“其实,其实我那闺女,跟我并不大和,她压根儿就不会乐意听我话,数月前,我们还分家了,现在两家单过,根本管不着她,这葡萄酒生意,说好听点是我们季家的,但是实际上,就是她一个人的,我至今,连那铺子都没进去过一次。“
这话说出口,季大山也是满满的难堪,窘迫的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大男人,被自己的亲生闺女嫌弃成这般,也实在是太没面子!
王老爷却是半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冷声道:“我没兴趣去管你的家务事如何,我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葡萄酒的酿造方法,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弄来,我不单单把这契约欠下的钱跟你一笔勾销,我还另给你五百两!这个好生意,你是做,还是不做?”
季大山生生僵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他,也的的确确的心动了。
五百两银子,有了这钱,他后半生都无忧了,甚至可以买下很多的良田,雇佣长工来给他种地赚钱,从此成为杨罗湾一大富户!
“可是,可是我实在没法子·······”季大山为难的道。
王老爷定定的看着他:“不,你有法子的,她再如何,也是你的女儿,如今也还跟你住在一个院子里,你可以有法子的!”
季大山呆愣了半晌,隐隐似乎悟到了王老爷话中之意。
王老爷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他道:“你好生考虑清楚,五日之内,我要一个这个葡萄酒的酿造方法,不论如何,必须给我弄来,否则,五日之后,可就不是我去找你,而是官府的人直接去你家抓你了!”
季大山脸色一白,软着身子跪坐在了地上,气儿都喘不上来。
王老爷走了,那老管家自然也不搭理他,冷哼一声,便转身出去,只有两个小丫鬟守在大堂的大门口。
季大山目光空洞的抬眼扫过这富丽堂皇的大堂,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不得动弹,此前进入这奢华的府邸,只觉得荣幸之至,欢喜兴奋,可此时,却压抑的让他难受,只想逃离。
季大山回家之后,丁氏便是很没好脸色的瞪他:“钱还回去了?!”
季大山摇了摇头,神色木然。
“没有?”丁氏惊喜的道:“难不成是王家大发慈悲,直接将那一百两银子给了咱了?”
季大山这才将王家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丁氏先也是吓的浑身发抖,后来听到可以再赚五百两,眼睛却瞬间发光了:“那还等啥啊?赶紧去将这酿造葡萄酒的法子给弄来啊!”
季大山叹了口气:“心禾连见我都不愿意,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独家秘方?”
丁氏气的戳他的脑门儿:“你傻啊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着那没心肝的东西救你于水火之中?做梦呢吧!还不得靠咱自己?!”
——
天色全黑了,季东才回家来,这几日新房那边赶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该注意的细节很多,季东虽说是监工,却也尤其忙一些。
季心禾瞧着他回来便给他热了饭菜:“怎么忙到现在?缓一缓也不着急的。”
季东抹了把脸,笑道:“没事儿,你成亲的大事儿,哥怎么也得给你做个像样的新房出来不是?”
季心禾笑了,将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出来:“小北现在都睡下了,因为明日要上学去,得早起,大哥你吃了也早些洗洗睡吧。”
“哎!好咧!”季东埋头扒饭。
季心禾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大哥可记得,咱娘生前给当乳娘的那个王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