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起来,有些迷了沈逝雪的眼,整个人泡在浴桶中,一股子药香飘了出来,已然松快不少。
“世子妃,此次药量下得有些重,若有不适,可要说出来。”书宁抱着个药盒,不时往浴桶内放着药材,眼睫上蓄着一层水汽,脸颊上氤氲着红意。
只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欣喜,真是个灵动可爱的小丫头。
“嗯。”沈逝雪背靠着浴桶,闭上了眼,脑子里不时闪过凌空枯魂墓的那颗美人头,以及那尘封于内心的往事。
那颗美人头是什么?
轻易勘破她的身份,诡异的笑意,不断闯进她脑海,令她实在烦闷,忽地睁开了眼,便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
书宁正凑近了看她,她才一睁眼,书宁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脸惋惜,“世子妃,刚刚房内动静那么大,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沈逝雪看着书宁的模样,这会儿才意识到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忆起白清寻手腕的伤,便问道:“他手腕处的伤怎么回事?”
书宁起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刚开始摇了摇头,口里喃喃地说着:“不能说,不能说……”
才过了没多久,突然凑到了沈逝雪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世子妃,师父说不能说的,可是我实在忍不住。”
“我也是三年前随师傅到的这温国公府,当时世子安静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没了,师傅花了一个月才将世子救回来了。”书宁手下动作未停,继续往浴桶里加药材。
“可是世子手筋已断,真就是没办法了,刚开始的时候世子连筷子都拿不起来,更别提拿剑了,可世子就是不认输,花了三年的时间总算能用剑了。”
沈逝雪听到此处,好似看见了一个紫衣少年,尚处恣意洒脱的时刻,却生生被折了羽翼。
她是见过他的剑法的,此时他已断了手筋,还能使出那样的剑法,那彼时他手筋未断,执剑少年,该是怎样风华无双。
“那他脸上的面具?”沈逝雪身子一时紧张起来,手指攀紧了桶沿,不知怎地想起他刚才竟连手也无法抬起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不忍。
他将她拉进了这场大婚,本就是利益纠葛的两人,她竟想探究那面具下的脸,以及手腕处的伤。
只是因为他像极了那个人……
书宁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着:“我也没见过,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世子,他就已经戴着面具了,这三年来,从未见世子摘过面具。”
三年?沈逝雪蓦地蹙眉,怎么会这么巧?
与此同时,白清寻顺着屋内的隧道已然走到了一间宽敞的屋内。
那屋内正中有一浴池,浴池上方升腾着水汽,白清寻一路往浴池走去,身后是四散的衣服,
竟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手腕处的伤口本就是处理过的,可今日实在太过任性了。
这伤口崩开,犹如再次经历当年挑断手筋之痛。
抬眸看了眼手腕处的纱布,已然沁出鲜血,他艰难地抬起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随手放于一旁。
身子倚靠着池边,这池水中是配好的药,当年受的伤早已好了,只剩下这手腕处的伤。
伤口仍旧往外渗着鲜血,那鲜血越变越黑,直到最后竟化作了一股黑烟,化作骷髅,啃咬着他的手腕。
“怎么会这么严重,得赶紧让落神医回来一趟。”叶湛自另一边进了房间,一入房间便听得那骷髅的声音。
阴森可怖,犹如鬼魅一般,啃噬人心。
白清寻看着手腕处的骷髅,朗声笑了起来,“他倒还真是想尽了办法,我从前倒真是不知道,他这么恨我,恨我不得好死,就算死也要毁了我这拿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