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陈武,他那会儿给人干水活,有点钱但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那种。
陈武见到我的新模样后,整整七天没和我说话,不……是整整七天没有跟任何人说话,把自已闷在屋子里。
七天后,他出来了。
他抱着我说:“没事儿,你自个儿不后悔就行,咱哥俩啥样都能活,啥样都能活。”
我能听见他的麻木,更能听见他的自责,愧疚。
可是为什么要自责呢?
陈武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哥。
而且我现在这个模样,总算是可以帮上忙了。
我本来就能和狗群沟通,现在这个样子,狗群更加亲近我……它们从不嫌弃我,也不羞辱我。
反而是我……我欺骗他们。
1996年2月2日。
陈武差点死在水上,恢复后也留下后遗症,这辈子都不能再下水。
他又没工作了。
从这一天开始,我就尝试在大街上呼唤,吸引其他的狗朝着我围过来,跟着我一起走。
我把他们带回给陈武。
陈刚强就是偷狗卖狗的,陈武当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那天他把我打了一顿,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挨他打。
他骂我不长记性,骂我伤天害理。
我也觉得我伤天害理。
但我最伤天害理的事儿就是拖累了陈武,让他三十岁了还不能在社会立足。
那天打完我之后,陈武哭了。
他说:“三儿,是我陈武没用,是我蠢我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
“你说这世道咋这么难活?明明人民都解放了……”
我俩哭了一整宿。
从这天之后日子就好了起来。
我们不用再看谁的脸色,也不用担惊受怕自已会不会被发现。
一年后陈武盘了一个废弃的厂,也就是现在的狗肉厂,距离市区有点距离,附近也没啥人。
没有必要我们就不跟人打交道。
生活总算好了起来。
直到……
1989年的年初。
陈文出狱了,他找到了我们。
虽说陈武说好断绝关系,但十年过去,也相信监狱里改造了十年的陈文能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