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长途跋涉后,裴沉烟与章十八带领的云州商队终于到达了原来北庭都护府的府城定北城。
看着城中破败的模样与与拆除了大半的城墙,裴沉烟对一旁的章十八说道:“有劳章将军派人前去探查一番。”
章十八点了点头,然后便吹了个口哨,便有几名老卒离开马队,向着不远处的定北城疾驰而去。
裴沉烟看着郁郁葱葱的草场一直延伸到天边,对章十八说道:“只是与安北都护府隔了一条天幕山脉,这出塞的景象便极不相同,这天下真是怪哉。”
章十八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穿皮毡坎肩,带着毡帽,正在专心牧羊的牧民说道:“看来钦察汗国的其中几个部落已经在这里划分好放牧的草场了。”
“是哪个部落并不重要,只要这个部落的俟斤愿意跟我们交换他们的牛羊马匹就可以。”
章十八看着已经从破败的定北城出来的几名老卒与身后追逐他们的十几名游骑,说道:“只怕他们满脑子只剩了一个抢字。”
随即,章十八身旁的一名老卒立刻吹响了敌袭的号角声,稍稍有些行动不便的老卒开始指挥商队中的所有人立刻将马骡与大车围成一圈,并举起弓弩;手脚健全的老卒们也立刻抽出了骑弓,在车阵外围游荡着,死死地盯着马上就到眼前的同袍和他们身后的草原游骑。
那几名被追逐的老卒看到己方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在离车阵只有几十步远的时候猛然变向,随后一轮箭雨便从车阵中飞出,正好覆盖了那伙游骑所在的位置。
身上没有防护,只穿着羊皮袍子的游骑自然是挡不住密集的箭雨,留下了七八具尸体后,便狼狈地跑向了远处。
章十八带着十几名在车阵外游荡的老卒走到那几具游骑尸体旁,跳下战马查看了一番,然后返回车阵对同样手中拿着一张弓的裴沉烟说道:“头发编与脑后,但是装束破旧,应该是钦察汗国的哪个俟斤手下的骑兵。”
裴沉烟点点头,然后看着那个并没有因为发生一场小小冲突就逃走的牧民,对章十八说:“是什么样的牧民才会面对近在咫尺的战斗还能做到不逃跑呢?”
章十八瞥了一眼那个牧民说道:“每个牧民都是草原骑兵的眼睛,他们现在是牧民,若是征召的号角吹响,他们转身就是一个出色的斥候,并不奇怪。”
“那就说明,这个离我们最近的俟斤已经知道赦勒草原又来了一支商队了?”
“如果那个俟斤不打算强抢的话,明日我们就应该能见到他的下属了。”
裴沉烟收起骑弓,抬起马鞭指着定北城说道:“那我们今晚就在城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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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州城临时搭建的皇宫之内,朝会正在进行,太尉陈运正站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谈。
“陛下,设立节度使一职,可使我大魏其余各州暂时安定,也好让他们相互制衡。”
大魏皇帝杨志此时正摇头晃脑,似乎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有听进去。
“既然陈太尉觉得此事可行,那便去办吧,我累了,众卿退朝吧。”
说罢杨志身前的羽扇合拢,遮住御座上的杨志后,给事中便言称退朝后,百官行大礼后,等待羽扇再度张开,杨志已经离去,才纷纷向大殿外走去。
陈运走在最前方,他孤身一人,走向大殿外唯一的步撵,然后施施然坐上去,就慢慢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