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距离分完草场后,乌尔骨都与兀努儿的争端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这三四天里,乌尔骨都虽然脸上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兀努儿扬言要联合他周围各个部族的事情还是格外上心。
他不断派人窥伺兀努儿的部族,在发现兀努儿与其余七个部族的族长不欢而散后,乌尔骨都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他兀努儿哪里来的威望能让其余七部听从他,到头来,还不是只能在那片贫瘠的草地上老老实实待着。”
乌尔骨都笑着对身旁几名强壮的族中战士说道,“过几日,你们去他们的草场上挑衅一番,若是他们胆敢还手,那我就平了他的部族,正好拿他立威。”
就在乌尔骨都与部族中的战士商讨如何对付兀努儿时,兀努儿也早就站在一个并不显眼的山丘上静静地注视着小溪旁成片的毡帐。
那是数十顶宽大的毡帐,外围仅有低矮的篱笆,大车与杂物被随意丢在篱笆中的空地上,显得毫无次序。
马棚则是在靠近小溪的一侧,那里不仅有成片的战马,还有数不清的草料。
“族长,我们今夜就动手吗?”
“对,我们今夜就动手。”
兀努儿斩钉截铁地说道,随后便走下了山丘,返回了部族。
塞北天黑的要晚一些,因此黄昏的时间似乎就变得格外漫长。
落日映出的余晖依旧不甘心从大地上消失,正寸寸抗争,退的格外缓慢。
尽管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作为久居塞北的胡人来说,他们这时候便要点燃部族毡帐间的火炬与火盆,带回正在外面放牧的牛羊马匹,而后许多人便围拢在毡帐中央的空地上,点起了篝火。
随着篝火的点燃,乌尔骨都部族中的男女老少似乎都兴奋了起来,他们围着篝火烤着几只刚刚宰杀的老羊,高兴地跳着欢快的草原舞蹈。
八月份的塞北,风没有那么烈,夜晚也是一年之中最舒服的时候,乌尔骨都部族的族人们一边吃着烤羊,一边放肆地与自己中意的男子或女子眉目传情。
乌尔骨都则举着一个从塞州城用一匹马换回来的银酒杯,一杯又一杯喝着同样从塞州城买回来的浊酒。
酒酣耳热后,乌尔骨都便挑走了一个部族中最漂亮的姑娘,在一众族中男丁羡慕的目光中,返回了那座正中央最宽大的毡帐中。
随着时间推移,天空中出现一轮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稀薄的云彩也让地面显得更加昏暗起来。
这时,篝火也更加明亮了起来,将其四周照耀的宛如白昼。
累了的乌尔骨都族人们纷纷席地而坐,或是聚在一起喝酒吃肉,或是带着自己心仪的女子跑到草堆中或是马棚后,整个部族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篝火与火炬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响声与草料堆那边发出的几声呻吟。
兀努儿看到山丘下的乌尔骨都部族已经没了动静,轻轻吹了一个口哨,他部族中的三十多人便悄悄牵着马靠近了一片死寂的乌尔骨都部族的毡帐。
兀努儿走在最前方,手中是一柄看上去并不锋利的弯刀,他身后的三十多人手中也都是诸如草叉、鱼叉、猎弓、短棍之类的各种杂乱兵器。
在谨慎地行进一段距离后,兀努儿发现篱笆外没有哨兵,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对身后的三十多人低声下令,随后三十多人一起上马,点燃火把后,同时向着百步外的毡帐发起了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