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收拾好行装,准备回县里,上车时,我的肚子不小心在车门上轻轻蹭了一下,当时有些隐隐作痛,为避免林浩的担心,我忍住痛没告诉他。但是汽车在高架桥上行驶不到十分钟,那种隐痛逐渐变得剧烈,像惊涛拍岸那样,一阵紧一阵松。
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现在不说,万一上了高速,在途中出点事,恐出大麻烦。
“老公,我肚子疼。”告诉林浩的时候,疼痛已经使我冒汗了。
果然,他瞬间脸色煞白,那么稳的手,扶方向盘都开始抖了。
“是不是要生了?”他紧张地问。
“预产期还有几天,应该不是,我刚才不小心轻轻磕了一下车门。”我说。
“你怎么不早说?”他的话语中有责备,更多的是担心。
他立刻调转车头,汽车的轰鸣声响彻云际。
我们到医院经过系列一检查,医生说羊水清澈,预计临产没这么快,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建议入院观察。
“我跟妈打电话,告诉她不回柔安了。”医生的一席话并没有让紧张的林浩安定下来,他做好了提前住院的打算。
“可是我想回,好几个月没回家了,今天不回,孩子一出生,暂时更回不去。”我固执地说道。
“乖啦,听话,我让他们都过来。你只有在医院,在医生的监护下,我才最安心。你摸摸我额头的汗,刚才吓死我了。”
“胆小鬼!”
“你跟孩子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将你们置于任何可能的危险中。”
好吧!我听他的安排。
妈没接电话,林浩给镇上的爸爸先通了话,告诉他临时决定不回去的消息。爸爸赞同林浩的决定。
正当林浩办入院手续时,妈的回电来了。林浩除了一声“喂”,没再说一句话。从他舒展的眉头逐渐紧锁,忧伤如缠绕的枯藤爬上他的脸庞,深邃的眼睛变得灰暗,我便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他挂掉那通不长的电话,呆呆望着我,我问他。
“外婆肺部感染严重,医生叫家属准备后事。”他极力忍住悲伤,打转的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
“那还等什么,回家!”我不顾一切地站起来往外走。
“可是你……”
“回家见外婆要紧。我不会有事。”我的表情比钢铁还坚硬。
一路上,妈妈打了无数个电话,问我们走到哪儿了,因为混沌的外婆一直在喊林浩的名字。妈妈说外婆十分痛苦,但见不到林浩,始终咽不下那口气。
死亡的过程远比死亡本身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