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她失声高叫,连忙掰开孟安仁的手掌,却哪里还有铁戒的踪影,“你真的丢了?那是你的爹遗物!”
“为了向你展示诚意,我只能这么做了……”
飞月立刻惊慌失措,孟安仁竟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连忙推开他,跑下凉亭,走进湖水中。
冰冷的湖水打湿了衣裙,寒意入体,但她什么也顾不上,拼命在湖底摸索。
她不能欠孟安仁的情,那份情她还不起。一不小心,她喝了一口湖水,但却不放弃,仍然不停在湖底搜寻。
她惊惶的举动吓坏了孟安仁,他连忙也冲入湖中,拉住了越走越深的飞月。
“你快回来,戒指我没丢,骗你玩的!”眼看飞月拼命挣扎,小脸冻得煞白,他突然于心不忍,闭着眼睛说。
飞月闻言大怒,扬起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现在能回去了吗?”孟安仁紧紧拉着她,要将她拉上岸。
飞月一把甩开他的手,独自蹚水上岸。她一到岸边就扯下了头上的发饰丢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说:“从今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请你以后不要再烦我!衣服回去再还你!”
“我说真话的时候,你不相信!骗你的时候你又当真!”孟安仁望着怒不可遏的飞月,苦笑着摇头。
飞月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一愣。
“我不骗你说戒指没丢,你会肯上来吗?”
她终于明白安仁的用心,再次心慌意乱,但仍强撑着嘴硬:“你一会儿人一会儿鬼,谁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真假有那么重要?反正不管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大烂人。”
孟安仁怏怏地摸了摸被打得火辣辣的脸,打了个大喷嚏。他浑身尽湿地爬上岸,缓缓离去,背影中满含落寞。
此时夕光潋滟,夜幕降临。飞月望着他的身影一寸寸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满含愧疚。
不知什么时候起,孟安仁的身影,宛如春雨般悄无声息地落入她的心底,在那方寸之地,种下了种子,生出了根。
七、
次日,晨晖之中,倩茹梳妆完毕,坐在铜镜前,拿起一根旧银簪,正要插入乌黑油亮的发髻中。
孟安德含笑走到妻子身后,接过她手中银簪,要为她插上。但看到那陈旧的首饰,不由皱了皱眉。
“家里那么多发簪没见你戴过,独爱这枝。”
“你忘了吗?在城郊的青云寺,你我第一次相遇,我戴的就是这支发簪。”
孟安德恍然大悟,思绪飘到过去的时光中。
那时他重疾缠身,出入都要坐轮椅,安仁得知青云寺有奇人异士借住,让何亮陪他走一趟,说不好可以遇到能医治他的人。
他在何亮的陪同下来到了青云寺,遇到了倩茹。
“那时我正在寻找梦中人,去青云寺烧香祈祷,哪想刚跟你擦肩而过,这只发簪无故掉落。”倩茹望着夫君手中的发簪,含笑回忆,“它跟我多年,已有了灵性,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所以让你我重遇。”
“你我三世之前到底是怎样?我想了很久,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轮回三次,喝过三碗的孟婆汤,当然想不起来了。”倩茹微笑着说,“但是我比你聪明些,所以没有喝完整碗的孟婆汤,就记得一些。”
“还能这样?”哪知这玩笑话却被当了真,孟安德认真地点头,“那下次我也试试。”
倩茹笑得直不起腰,忙让他替自己插上发簪。夫妻俩望着铜镜中相拥的身影,觉得分外的幸福满足。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咳,只见孟安仁长身玉立,正站在门口。
“你何时来的?可是身体不适?”孟安德听到弟弟的声音低哑,知他患了风寒。
“不打扰大哥大嫂恩爱,安仁这就告退。”他说罢又咳嗽了两声,转身离去。
恰在此时,飞月端着茶点而来。她见到孟安仁极为慌乱,急忙别过了脸。哪知孟安仁脚下一软,几欲跌倒,一把就扶住了她。
“你又想做什么?”飞月轻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
“你不用那么怕我,我不会吃了你……”孟安仁还未说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咳罢看向飞月,“可能是昨天受了寒,都是你害的!”
飞月眼前浮现出昨晚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心中越发愧疚,垂下头更加不敢看他。
“如果你觉得内疚的话,就煮碗姜汤给我喝。不过不要告诉哥哥嫂嫂,我不想他们担心。”
孟安仁说完,强打精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