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齐烨居住的那片小院外,书楼最为僻静幽深之处,紧挨山脚。
当翠巧说书楼是齐烨爱徒教书之处时,君臣没当回事。
之前翠巧就说了,山庄需有识文断字之人,所以会教授一些百姓识字。
对此,君臣四人没当回事,这么大的南庄,每日赚这么多钱,很多事都要造册记录,尤其是账目,光靠段平几人肯定不成。
京中很多商行、商铺、商队,也养着一群账房先生,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谁知等大家到了地方后才隐隐意识到事情不对头。
书院,是区域,齐烨为了怕引人猜想,之后让人对外说是书楼。
三层楼,非是小楼,凹字形,连在了一起,中间是空旷区域,沙土平整后铺了砖石,单单是这连起来的凹字形三层建筑的规模,不说赶上开朝大殿,反正比天子办公的偏殿养仪殿大上不少。
看得出来,南庄是真有钱,火烛就和抢来似的挂在两旁,灯笼照的亮如白昼。
空旷之处有一半人高的木台,一名穿着布衣布鞋的男子手捧一卷书,轻声读着什么,旁边围着十多个孩子。
就是孩子,不是半大小子,看模样最大也就六七岁,最小的四五岁,全是奶娃子。
捧书之人没有束发,坐在那里只能隐约看到个轮廓。
翠巧止住脚步,指了过去轻声道:“那就是世子爷门下爱徒,喻先生。”
喻文州瞳孔猛地一缩:“当真是高门大户的公子?”
行家原地杵,便知有没有。
古人最重礼仪,如何看礼仪,观形态。
台上男子虽未束发,穿着布衣布鞋又是年纪轻轻,可那模样一看便知出身不凡,自幼就受到过最为良好的教育,不止是内在的才学才华,还有行走坐卧之间的形态。
年轻男子并非盘膝而坐,而是跽坐,也和跪坐有些相同,两种坐姿都需要身体都需保持直立,以示符合礼俗,也称危坐。
一个坐姿,就能看大致看到出身。
就好比普通人往那一坐,左腿曲着,右腿半伸直,左手点烟,右手扣着脚丫子,说他是出身名门,谁信啊,出身百乐门还不差。
老六乐道:“也不知是哪家府邸的公子,竟如此自甘堕落。”
年轻人是背对着老六等人的,他对面的一群孩子倒是看到这群不速之客,一边嗦了着手指头一边指了过来,年轻人也回过了头。
这一回头,傻眼了。
年轻人先是皱眉,紧接着满面错愕之色。
太子定睛望去,看了看年轻人,又看了看喻文州,张大了嘴巴。
赟乘泰瞪着眼睛,一脸懵逼。
文德略显困惑。
再看天子,暗暗奇怪:“为何看这小子有些眼熟?”
太子下意识叫道:“这不是…不是城书之子喻斌吗?”
喻文州傻眼了,使劲眨了眨眼睛,随即木然的看向旁边的翠巧。
“这狗日的逆子便是齐烨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