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陈既被拽烦了,妥协道:“我不管她。”
老兵这才松开他,一手勾着他脖子,拍拍他硬邦邦的胸肌:“狗脾气还跟当年一样。”
陈既没解释。
琮玉扭头替陈既解释了句:“我平原来的,不适应高海拔的地方,很容易缺氧。”
一个老兵恍然大悟:“那还往外跑。”
琮玉没搭茬,看向他们的皮卡,说:“你们是往边防哨所运输物资的汽车兵吗?”
三个老兵一番不可思议地对视,他们刚才可都是在没营养的叙旧,根本没聊过他们在边防线的岗位,竟被猜出了汽车兵的身份。
猜倒也不难,问题是她知道汽车兵。
一个老兵好奇地问:“你听谁说的?”
琮玉又把脸扭向深沟,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出去,感觉它着陆了,但没听到回声。她掸掸手:“猜的。”
老兵问陈既:“什么来头啊这姑娘?”
“别搭理她。”
“挺聪明的,这都能猜到。”
“装蒜。”
“你反应怎么跟人家夸你孩子似的?”老兵拿肩膀撞撞他胳膊:“别谦虚过头了啊。”
“就是一个丫头片子。”
老兵又看了琮玉一眼,小姑娘瘦是瘦了点,但脸蛋真漂亮,别说这条荒凉的砂石路,就是热闹的州上也少见。只是正经人当惯了,早没点世俗的欲望了,眼里除了使命和信仰,就是高原的雄鹰和一碧万顷。
“你们做生意都用岁数这么小的姑娘了啊?”有老兵突然说道。
“跟着去玩儿的。”
老兵对另一个老兵说:“瞧瞧!谁说脾气没改,都能允许身边有跟着玩儿的人了。咱们中队长什么时候允许你们跟着去玩儿过?”
“咱们肯定是没那个待遇,这问题得问咱们中队长手底下的兵。”
三个人说着发出阵阵爽朗笑声。
陈既没说话,但有跟着他们笑了笑。
琮玉再次扭过头,远光灯正好将陈既清晰的笑容送进她的眼睛。他平时不苟言笑,牙齿总藏在薄唇里,她以为他牙不齐呢。
他笑起来,很美。
她突然想到一句很俗的话,西北以北都很美,只有一人是最美。
她第一次见充盈着烟火味的他,他以后当了爸爸,会这样对他的小孩笑吗?他现在抱在胸前的双臂,以后会抱着他的小孩,沉声说“别惹你妈妈生气”吗?
想到这里,琮玉脸红了,耳朵也是,立刻扭回头。
他怎么会那么让人心动……
就这一会儿,琮玉下车时的冷酷又被烧红的脸趾高气扬地比下去了。
她曾经以为,她的人生是,十六岁含苞,十七岁绽放,十八岁枯萎,十九岁凋零。现在她觉得,十七岁可能是永生。
因为她想起她看过一部电影,唯爱永生。
虽然八竿子打不着,但一颗塞满爱的心仿佛真的可以永恒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