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方以唯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不是为了做世子妃,不是为了做侯夫人,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承袭侯府爵位。”
“咔嚓——”
不远处的假山后突然有了动静。
“什么人?”
茯苓警惕地看了过去。
下一刻,栽满芍药的假山后,身着绯色袍衫的年轻內侍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走出两人。
其中一个是梳着单螺髻的小宫娥,而另一个……
女子看上去和方以唯年纪相仿,眉间绘着一朵凤形朱钿,朝两侧晕开了颜色,将眼角眉梢的锋芒柔化了些许。
那一身银红色缀芙蓉花纹的对襟云衫看似平平无奇,但下衬的单丝罗笼裙,裙摆不显眼处却贴饰着一朵金箔团窠花。
方以唯心里一咯噔,越发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人。
颜朝女子大多喜爱较为繁复的衣袖,而面前这位,却偏偏用绣带束紧了袖口,袖口隐隐还能瞧见蹙银盘纹。不似广袖双垂的拖沓,这一束袖倒显得干净利落。
再加上女子未梳发髻,只用嵌玉金冠束了发,手中还拿着一沉香木折扇,分明是明艳昳丽的天姿国色,却偏偏让人觉得如同男儿般英姿飒飒。
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蓦地抬头,又仔细朝女子的双眼看去……
察觉到她的视线,女子执扇的手微顿。
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眸色幽邃,像是怎么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
……并不是传闻中的异瞳。
方以唯失望地垂下眼。
“小姐可也是来宫中赴宴的?”
绯衣內侍问道。
方以唯定了定心神,点头,“小女方以唯,家父礼部侍郎方淮。”
女子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方以唯,笑着歪了歪头,朗声道,“原来是方大小姐……我也正要去百花宴,不如同去?”
为了打探这位谢公子的底细,她跟着陛下一起乔装打扮混进了谢府当婢女,她化名为青歌,陛下化名青阮。
然而万万没想到,这位谢公子一入府,她们主仆二人甚至连正脸都还没看清,就被轰进了厨房。
“我给他送了这么多貌美如花的美人,这原来放在宫里可都是我赏心悦目的宝贝疙瘩!”
一想到自己的云韶府白白少了近二十个美人,贺缈的心都在滴血。她如此忍痛割爱,没想到谢逐这厮竟毫不领情,连个正眼都不瞧,就二话不说把她的宝贝疙瘩们全都送去做粗活!
他怎么舍得那些弹琴抚筝、吹笛跳舞的纤纤玉手去生火洗碗搬花盆???
“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木头!”
贺缈咬牙切齿,在纸条上刷刷刷记下了谢逐第一样喜恶——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