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大怒,但郑贵妃却将他拉至身后。
“林先生,本宫眼下只求你一件事,先帝丧期之后,请你让本宫随福王就藩了此余生如何?”
郑贵妃可怜巴巴地眼望向林延潮。
林延潮想都不想到:“回禀贵妃娘娘,随子就藩,本朝没有这个先例。”
“连这也答允不了本宫吗?先帝在时是如何对你交待的?”郑贵妃问道。
林延潮看了一眼正与王恭妃抱头哭泣的太子。
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王恭妃被郑贵妃幽禁在宫中一直不能见太子,一直到了快临死前,群臣上奏,天子方允母子二人见一面。
当时王恭妃太子母子二人本有无数话要说,但苦于郑贵妃的人在旁监视,王恭妃只能道了一句‘儿大如此,夫复何憾’。于是二人默默泪流不言一句,直到王恭妃咽气。
这个时空王恭妃算是如愿所偿了,但郑贵妃却麻烦了,就凭对方这一系列操作,林延潮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厚道了。
林延潮道:“臣只答允陛下让太子孝敬皇贵妃,此孝在于合乎于礼法,不和礼法之事,恕难从命。”
郑贵妃道:“也罢,还请林先生答允,本宫百年之后,与先帝同葬于九泉之下,这总能答允吧。”
“这……”林延潮面露难色。
郑贵妃道:“林先生,难道要本宫跪下来求你吗?”
林延潮看了一眼太子,然后道:“臣就将此事代为转奏,至于办不办得成,臣不敢担保,臣只能答允到这里,若是贵妃娘娘不信也办法。”
郑贵妃闻言露出感激之色道:“本宫当然信。先生寒微时尚肯替张文忠恢复名位,又何况如今。千金万金都不如先生一诺,先帝任先生为顾命之臣,是不会看错人的。”
这彩虹屁拍得倒是挺舒服的。
林延潮淡淡道:“还请皇贵妃先将传位诏书下落告之给臣,否则余事免提。”
说完郑贵妃朝一旁宫人点了点头。
不久一个黄布包裹的匣子取出,郑贵妃双手捧着交给林延潮。
林延潮不由大喜,就在二人交接时,但听郑贵妃悄声道了一句:“先帝留了一道密诏给太子,是关于先生的。”
林延潮闻言面上倒是波澜不惊地样子,淡淡地道:“臣谢过皇贵妃。”
在众人目光下,林延潮走到大臣之间打开黄布包裹的匣子,众官员们取出诏书看了一遍,验证无误后,都是露出笑容。
林延潮向太子道:“启禀太子,恭妃娘娘,传位诏书已取到,请殿下至文华门前宣读诏书,接受百官朝拜!”
太子闻言对王恭妃仍甚是依恋,犹在抽噎。
林延潮见此正色规劝道:“殿下需有人君之度,母子之情放在日后再叙,请陛下移驾文华门。”
沈鲤,朱赓等殿内众大臣也是道:“臣请殿下移驾文华门。”
太子定了定神,站起身来道:“多谢先生提点,孤晓得。”
一旁王恭妃拉着太子的袖子泣道:“吾儿登基为天子,死也瞑目了。”
林延潮道:“敢问恭妃娘娘可有信得过的宫人?”
“有几个,都是跟随多年的老人。”
林延潮点点头道:“此事可以交代秉笔太监陈矩陈公公安排。”
田义脸色一变,默默退至一旁。
林延潮又道:“眼下新君册立,娘娘再居别宫已是不合适,不知要移居何宫?”
王恭妃犹豫道:“这……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什么想法,还请林先生拿主意吧!”
林延潮见此道:“慈安宫是原先仁圣皇太后所居,万历二十四年仁圣皇太后病故,慈安宫就空了下来。臣请娘娘移居慈安宫,不知殿下,娘娘意下如何?”
太子大喜道:“孤没有意见,一切请林先生安排。”
王恭妃看了暖阁一眼道:“林先生是先帝所托的顾命大臣,就一切听林先生的意思。”
林延潮对田义道:“那么还请田公公派人打扫,选派干练的宫人侍候吧!”
田义连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