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灵的案子内情已经查明,薄若幽却在那之后再未见过魏珺,见她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她便也弯唇点了点头,这时魏珺看向林昭,“林公子也认得薄仵作?”
一听薄若幽是仵作,她们身后跟着的男男女女们皆低声议论起来,林昭却笑得坦然,“是,在洛州之时便见过了,薄姑娘验尸之术极好,颇得侯爷赏识。”
魏珺和薄宜娴皆想起那日霍危楼对薄若幽的亲昵之行,一时未再言语。
林昭却看着吴襄,“吴捕头,你要问什么,可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吴襄略一沉吟,见这会儿人多,并不能将全部案情告知,免得节外生枝,便道:“如今正在找久在附近居住之人,适才问过了府上管事,并未问出什么来。”
林昭略一沉吟,“案发之地在哪里?”
吴襄道:“在洛河下游的乱石河滩上。”
林昭神色微动,“我家的庄子正在下游,府上虽不常有主人去,却有两个十分稳妥的庄头住着,不若将他们叫来,你们好查问?”
寻常人听见命案,除却一开始的好奇,之后根本不想与之沾上半分,林昭却是十分热忱,吴襄正愁找不到知根知底的可信之人查问,林昭此言,可谓解了他燃眉之急。
“那是再好不过了,劳烦公子。”
林昭笑道:“不劳烦。”说完招手叫来侍从,令他们去庄子上将庄头叫来。
这时薄逸轩道:“那让他们在此等候,我们先走我们的吧。”
这一行人似是相约去何处,林昭如此,一时令大家都耽误在此,林昭略一沉吟,却道:“你们先行一步,我留下来帮吴捕头问问。”
薄逸轩略一迟疑,看了一眼薄宜娴道:“可河岸边一切都备好了,还是妹妹亲自备的。”
薄宜娴站在后面,闻言敛眸未语,薄若幽看在眼里,敏锐如她,自然知道薄逸轩此言多有深意,这时林昭平和的笑道:“我知道,我会很快便跟上来的,你们先去吧,你知道的,我父亲身在刑部,帮他们便是帮我父亲。”
薄逸轩这下无话好说,又看了一眼薄若幽,这才抬步走了,魏珺和薄宜娴亦跟上去,薄宜娴走出几步又回头,柳眉微微一皱,其他男男女女七八人,皆跟了上去,只时走得远了,还有些好奇的回头打量着薄若幽,女仵作,大家可都是头次见。
薄若幽施施然站着,此时看了一眼薄氏别庄的门庭,又看了一眼衣香鬓影离去的男子女子们,神色有些深长,林昭却以为她不喜被人围看,“薄姑娘莫要介怀,他们孤陋寡闻,未见过女子为仵作的。”
薄若幽牵了牵唇,摇头,“没什么。”
林氏的别庄并不远,却也要等上些功夫,这时林昭也看向适才那些人离开的方向,“魏家二小姐的丧仪已经办完了,大小姐这些日子一直闭门不出,此番因来的都是交好之人,所以她便也来了。”
此言也不知对谁说的,吴襄道:“幸好案子破了,也算对几位姑娘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案子虽说是绣衣使接管,吴襄也为其中一员,因此他答话也无错处,林昭颔首,“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生了案子,今年京城内多不太平。”
吴襄摇头,“这案子是城内还是城外生的还不好说。”
薄若幽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思明显不在他们的对话上,此时并未接言,林昭又道:“薄姑娘——”
薄若幽回过神来,便见林昭指了指自己脖颈上,他蹙眉问:“似是受伤了?”
薄若幽颈子上的伤虽是好了大半,可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到淡淡的印子,她只觉此事说来话长,吴襄却替她开了口,“是受伤了,便是前次魏家二小姐的那个案子,凶手是个狠角色,小薄第一次验尸的时候被他看见了,后来官府越查越深,此人竟然就嫉恨上了小薄,摸到了小薄家宅之处,将小薄掳走了——”
林昭听的面色大变,他人在翰林院,何曾见过此等凶险之事?
吴襄叹了口气,“可怜小薄吃了大苦头,差点就……幸好当夜有绣衣使在,还算及时的找到了凶手,否则小薄如今便不能在此了。”
林昭神色微沉,“薄姑娘验尸之术虽是高明,可到底也只是寻常女子的气力身法。”
吴襄颇为怜惜的望了一眼薄若幽,“可不是,经此一事,我还当不日就要听小薄不在衙门做仵作了呢,却不想等了几日,也未听见这一茬,小薄啊,你虽是女子,我却敬你是条汉子!”
薄若幽听的哭笑不得,“验尸之上,捕头可拿我做男子用。”
吴襄爽朗笑开,林昭神色却有些复杂,一行人站在路旁,等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林家庄子上的庄头便到了,此二人常年住在林家别庄上,且靠近洛河下游,对附近山林良田所属何家,哪处私宅是京城哪户权贵的,皆了解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