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捕头要查问什么,要见什么人,尽管告知我,我为捕头安排。”
吴襄蹙眉道:“府上四公子在何处?”
刘焱面色微变,沉吟片刻才抬步,“四弟在病中,捕头既然想见,我便带路,随我来吧——”
刘家今日格外有些沉寂,吴襄昨夜来时,白日宴会已毕,府内仆从如云,热闹纷呈,可今日瞧着,似乎连仆从都少了许多,他心中留意,却未问出口,只沿着府中廊道一路往深处去,没多时便进了一处小院。
“这是四弟的院子,只是他近来在病中,一直养着身子,极少出门。”
刘焱和颜悦色的说完便快步进门,又进了暖阁,与一人说了几句话之后才令他们进门,待入暖阁,便见一个清瘦的年轻公子半躺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被,一副病容,而暖阁内弥漫着一股子苦涩的药味,薄若幽稍稍一闻,已知他用的什么药。
四公子刘恒只听是衙门的人来了,却没想到还有个女子,一时面露讶色,“衙门竟有女子”
“薄姑娘是我们衙门的女仵作。”吴襄说完又问:“四公子得的什么病?”
刘恒眼神闪了下,“风寒罢了。”
吴襄看向薄若幽,薄若幽先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吴襄与薄若幽亦有默契,顿时明白过来,他扯了扯唇,“四公子病了多日了吧?想必十分难捱,若在府中治不好,倒是能去城南病营试试。”
刘恒神色微变,刘焱亦挑眉,他看向薄若幽,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不知捕头在说什么。”
吴襄好整以暇道:“中了黄金膏的毒,也不算罪责,看四公子模样,中的毒不算重,实在不行,可以去城南要个汤药的方子,反正如今那药方已昭告天下。”
刘恒面色几变,末了冷嗤了一声,“捕头还是问正事吧。”
“初五初六这几日,四公子可曾出城?”
刘恒淡然的道:“初六出了。”
“去了何处?”
“去相国寺拜佛——”
吴襄扬眉,刘恒淡声道:“你也看到了,我有病在身,平日里能起身走动之时便想着去拜拜佛上上香,要祈求佛祖保佑早些痊愈,且那日我回来的途中便身体不适,回府门的时候,是被人抬进来的,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从那日到现在,我一直在府内养病,这院子都不曾出过。”
吴襄唇角微抿,“好,别的也没了。”
刘恒到底是世家公子,不愿与衙门好言配合,吴襄便也不在他此处浪费时间,便与刘焱道:“请公子带我们去七小姐的院子瞧瞧。”
刘焱从善如流带他们出门,去的路上,吴襄又道:“还要劳烦公子将府内门房,诸位主子的贴身侍从,以及府内管事嬷嬷们集合在一处问话。”
刘焱应声,令身后小厮去传话,不多时几人停在了一处偏僻院落之前。
这院子在府中西北角上,若按风水算,当真是最不好的一处,且院落狭小,门庭之上朱漆斑驳,似乎多年未曾修整,刘焱也有些不自在,“因七妹妹早前被送走,因此这院子荒芜下来了。”
进了院内,里头的确荒草丛生,然而也遮掩不住刘府内对刘瑶的苛待疏忽,吴襄和薄若幽也不揭破,带着几个衙差进了中庭。
房门已经上锁,刘焱开了门,一行人进了屋子,半年不曾住人的屋子已经落满了灰尘,房梁之上偶然可见蛛网,薄若幽看着这一切,几乎怀疑刘家将刘瑶送走之后,并没有把她接回来的打算,她暗暗走过正堂,而后转入暖阁。
暖阁内堆着几个箱笼,正是从水月庵搬回来的刘瑶遗物。
刘焱便道:“还没有收拾,是打算等七妹妹遗体送回来,跟着遗体一起下葬的。”
箱笼胡乱的堆放在地,侍从只将几样稍微值钱一些的摆件拿了出来,而打开的箱盖子半敞着,能看到笔墨纸砚和书册子堆压在下。
薄若幽又去看这暖阁,因院子狭小,刘瑶没有单独的书房,这暖阁内书册颇多,倒也算是一处书房,她书案之上也落满了灰,桌角砚内的浓墨早已干涸,再想到刘瑶已经身死,不由给人凄清之感。
薄若幽问:“当初事发之后,府里人可曾来她这里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