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威道:“她搞什么事?就是这个蠢婆坏了事,连累了大家。”
胡晨阳坚持道:“正因为她是蠢婆,我才担心她会再做蠢事。这个意思,你要跟莉姐说清楚,就是她想跟高书记好,也别急着结婚,慢慢来,不要刺激刘建秀。”
罗威道:“好,我会转告她。”
胡晨阳点点头:“高书记提到我了么?”
罗威道:“高书记说了,猴子还好,搞香烟发了,辞职也无所谓,你可能比较麻烦,现在他也没办法,汪书记还在气头上,不可能管你的事,看以后了。”
胡晨阳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胡晨阳道:“‘人背时,卵生虱’,运气是很重要,但是,也难说。曾国藩是个牛人吧?当年给太平军也是搞得很惨的,五次想自杀,其中有三次已经跳进河里了,被手下给捞起来了,真要死了,哪还有什么大清第一中兴名臣?”
罗威道:“兄弟,你可别学曾国藩跳河,他有手下人捞他,你可是没有。”
胡晨阳苦笑道:“不会啦。我们胡家三代单传,我要跳河了,让我爸妈怎么办?放心,不会啦。”
罗威道:“不会就好。”
胡晨阳道:“其实,我现在已经是掉在水里了,没人捞我,我要想办法自已捞自已。”
罗威一伸大姆指:“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胡晨阳道:“一、两年内,估计是靠边站了,高书记说的对,关键是汪书记了。他要让我爬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谁又知道他老人家真实的想法呢?我另有准备。”
罗威道:“是不是打算辞职,下海?我们兄弟一起做。”
胡晨阳摆摆手:“不是这个,我先不考虑这个。我在大学时虽然是学中文的,最喜欢的还是历史,我们武大历史系有个唐际中教授,很喜欢我,想要我考他的研究生。我家里穷啊,一家人辛辛苦苦供我读书,太难了!所以,一毕业我就急着参加工作了,又遇见了高书记,挺顺的,原本以为……现在,混成这样了,后面就很难说了,想要救自已,还有一条路,考研,就考唐教授的研究生。这些天,我已经在看书复习了。”
正如胡晨阳所说的,当年,胡晨阳是武大中文系的学生,却经常混在历史系一群研究生中间,结果赢得一个外号:“小老头”。
那些研究生基本上都是些大男大女,而胡晨阳还不到二十岁,这家伙不好好上他的中文课,却老爱“蹭”历史系的课,而且还是研究生的课。
这也难怪,历史系研究生导师唐际中教授家里白天不锁门的,学生们想请教他,一推门就进去了,胡晨阳也就是这么“推门”进去的。
唐教授以研究曾国藩见长,开的研究生课程也是研究曾国藩的,经常在家里给学生大谈特谈曾国藩,这也是胡晨阳愿意去唐教授家的原因。胡晨阳去后,几乎不开口,提问的事,自有那些研究生去完成,胡晨阳跟着听就是了。
有一次,就唐教授一人在家,胡晨阳抓住这难得的机遇,也开口提问:“唐教授,您上次说过,曾国藩是华夏主流文化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成功者,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请问唐教授,曾国藩有没有受非主流文化的影响?比如,受道家文化的影响?”
这是胡晨阳第一次开口,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着实让唐教授有些意外。
唐教授在解答了问题之后,问道:“你经常来我这听课,自已的学业没耽误吧?”
胡晨阳道:“没有,全优呢。”
唐教授点点头:“为什么喜欢听我的课?”
胡晨阳道:“因为您研究曾国藩啊。我记得主席研究曾国藩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
唐教授听得有趣:“你倒说说,你怎么就得出结论,主席研究曾国藩是二十岁左右?”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说:“主席是一八九三年生人,而他的老师杨先生于一九一五年四月在日记中记载,他经常用曾国藩、梁启超来勉励学生,从而激发了学生们研究曾国藩的兴趣,这样一推算,应该是在二十岁左右了。”
唐教授心里满意,却偏偏要为难胡晨阳:“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主席更早的时候,十来岁就喜欢研究曾国藩呢?”
“不可能!”胡晨阳道,“十来岁,正是喜欢看《水浒》的时候么,怎么会喜欢曾国藩这样的老夫子呢?可以说,如果不是杨先生一再推荐,主席还可能更晚些才会对曾国藩感兴趣的。”
唐教授听了,觉得很有意思:“你又怎么知道,十来岁的年龄就应该是喜欢《水浒》的年龄?”
胡晨阳嘿嘿一笑:“因为我就是十来岁时喜欢《水浒》的嘛。”
一老一少就又聊起了《水浒》,说到高兴时,胡晨阳将水浒中一百单八将的绰号和名字一气背下来了,唐教授后来又让他背诸葛亮的《出师表》,也是一气呵成。
这次交流,让唐教授喜欢上了胡晨阳,这小子不唯上(教授),不唯书,有自已独特的想法,记忆力超群,人也很坦诚,是个可造之材。
后来,得知胡晨阳不想考研,急着要回去参加工作,唐教授发了大火:“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放你进我这个家门!”
那天,胡晨阳是含着泪水离开唐教授家的,此后再不敢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