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能想象太皇太妃如今和曾经的差别,毕竟太上太皇已经过去,她不用再伪装,就算露出本性又有几个人敢说她呢?
毕竟在皇室中,她现在的辈分是最高的。
姬百洌一言不发,从发现笔书的那一刻起,他的情绪就异常的低落,眸光甚至没有从笔书上移开过。
古依儿把那些制书按原样放回箱子里,见他还愣神着,走到他身边轻道,“这封代表遗言的书信就是最好的证据,你娘的死绝对与太皇太妃有关!”
书信中就一段话——
‘臣妾将去,但有一心愿未了,臣妾愿将所生之子过继于贞贵妃,求皇上恩准。待臣妾离去,九泉之下必能安矣。’
姬百洌缓缓的扭头看向她,沉冷的眸光中露出一丝不解。
不等他问出来,古依儿拿过有些陈旧的书信,认真的给他分析起来,“这段话听起来确实像遗言,可我听着怎么都像是被人胁迫的。你仔细听着,‘臣妾愿将所生之子过继于贞贵妃’,‘臣妾想将所生之子过继于贞贵妃’,你娘前面一句都说心愿未了了,那她在说心中的想法时,是不是该用‘欲’或者‘想’比较合适?用这个‘愿’字,你不觉得有点别扭吗?好像有个人在逼她做决定似的。”
姬百洌又盯着她手里的书信,眸子敛得紧紧的。
古依儿继续道,“还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一个刚生下孩子的女人,在得知自己生命即将结束时,最放心不下的应该是孩子才对。换做是我,我就算要写信,也是写给自己的孩子,不但可以让他将来借此书信思念我,也可以向他表达我对他的不舍和无法陪伴他所带来的遗憾。再说了,你和宁儿的父皇都是你们的父皇亲自带着抚养的,你娘根本不用担心你会受委屈、会没人照顾。写这样一封书信,把你交给太皇太妃可以说完全没有必要,也可以说一点都不符合逻辑。假设这封信是太皇太妃逼你娘写的,如果这样的假设成立,那我要说你娘的死跟太皇太妃有关,估计也不是诬陷了。”
听完她深刻的分析,姬百洌已是满面阴沉,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连胸膛都剧烈的起伏着。
“洌,这些都是我的推断,做不了数的。你先别急着激动,等我们想办法查明清楚再说,行吗?”她知道他很难接受,所以也不想把话说太绝对了。
“如果我娘的死真与她有关,我定要亲手杀了她!”
他一身寒气冻人筋骨,紧敛的眸中也全是凌厉的杀气。
古依儿光是看着都有些打冷颤。
拉着他的手正想说话,甲乙丙丁突然回来了。
小甲先禀道,“启禀王爷、王妃,有人朝懿祥院来了。”
闻言,古依儿赶忙朝姬百洌看去,“洌,懿祥院的人在悦心阁,有梁宽和庞飞盯着,他们应该出不了悦心阁。难道是太皇太妃从宫里回来了?”
“走!”姬百洌几乎没迟疑,一掌扇熄了烛火,接着带她快速离开了寝房。
古依儿也不怕被人发现,在找东西的时候她都是一边翻一边整理,保证翻过的东西都恢复了原样。
当然,只除了那张遗书。
好在懿祥院大门离隋媖贞的寝房有段距离,他们有足够的撤退时间。与甲乙丙丁到了一处院墙下,同来时一样,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高墙上飞过去,快速又稳当。
……
隋媖贞在许多人簇拥保护下回到懿祥院。
结果发现自己院里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都死到哪去了?”从宫里憋着怒火出来,又见院子生异样,隋媖贞忍不住大发雷霆。
“太皇太妃,您先回屋休息,奴才去找找。”张福一边说着一边给身边的太监丫鬟使眼色,然后快速离开了懿祥院。
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只能先去悦心阁问问。
昭陵王府戒备森严不亚于皇宫,是不可能来贼的。
隋媖贞由丫鬟搀扶着回了寝房,捂着胸口坐在床上。面对丫鬟点亮的灯火,她脸上还是止不住冒冷汗,眼中的恐惧依旧不能消去。
脑海中全都是那些白色的身影……
太可怕了!
她是真的差点被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