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能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做什么吗?发邮件问时间?我可以做,但不确定有结果;或者打电话给鸟叔,鸟叔已经明确告诉我不要安排复试,所以也不会有结果。”沈深回答。
“没有结果就不做了吗?后面复试就不安排了吗?”Tony继续。
沈深再次深呼吸,然后开口:“我不是不做,再澄清一下,我是没有能力做,推不动。您在办公室里这么逼迫,想要什么结果呢?”沈深强忍住颤抖,看着Tony。
Tony也看着她,沈深嘴唇刷白,脸色也不健康,他留意到沈深双手紧握在一起,握着一支笔,不知是不是握得太紧,所以有点抖。
“有件事,我需要让您知道。上个月请假期间,我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检测,结果是抑郁症临界,医生告诫不能压力太大,我想了蛮久,一来我还是珍惜眼前机会的,想好好发挥作用,二来不想辜负您当初的期望,所以我会继续工作,但我需要让您知道我的状况,如果真的滑入抑郁症范畴,那我就得脱产休假,这样的病情,作为雇主也是不愿意见到的。”终于说出来了!
Tony皱眉:“工作上固然有压力,但你家里出事也会有压力。”他不会承认沈深是因为工作原因得的抑郁症。
沈深看了Tony一会儿,没有说话。
Tony想了一下,沈深刚才说诊断结果是抑郁临界,那就是还没到那份儿上,先不急说原因问题,于是缓和了语气:“人人都面临压力,我想NZ的其他同事也一样,但要学会排解、舒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会尽力提供帮助,如果需要休息就休息一下,工作上有困难及时讲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既然Tony这么说了,沈深很快调整:“谢谢Tony,我会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自从我来到NZ工厂,从专员做到经理,是您一手提携的,我真的很想把每一件事情做好,但人无完人,我知道我在复杂关系处理上还不够成熟,影响力也不够,所以马克、鸟叔的事情上,没办法帮到您。这些方面,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点播。”
Tony点头,规划和执行是沈深的长处,所以人力资源和行政事务性工作上,她和她的团队还是做得可以的,但沈深对政治敏感度低,说白了就是不会玩虚头巴脑的东西,所以没法帮助他抓马克的小辫子,面对鸟叔这个太极高手,就更不知如何应对了。
结束谈话,回到办公室,沈深放开手,手心里有墨水,还有血迹。太用力,戳破了。
打电话给倪恳:“我做到了,跟Tony谈完了。”
“感觉怎么样?”倪恳问。
“刚才很紧张,现在有点兴奋。”沈深吐出一口气,帮助自己恢复平静。
“你很棒!”倪恳夸奖。计划谁都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Tony是沈深心里最大的焦虑点,她独自一人,完成了这次艰难谈话。
那就还剩下一件事了:跟桑奇分手。
沈深回想倪恳的话:遵从你的内心,去到最舒服的地方。现在她确定,那里没有桑奇。
她爱桑奇,但没法跟他在一起,不是桑奇的问题,是目前她自己的状态问题,一想到未来有他,沈深就发现太多的不确定,然后就充满焦虑;还有父母,他们也会担忧,这是沈深最不愿意看到的。
陆燕再次去桑奇的住处时,那房子已经易主,她失魂落魄的坐在台阶上,直到保安注意到,过来询问。
“没事,我找错地方了。”陆燕回答。
有一个保安认识她,说:“您的朋友已经搬走了。”
“谢谢,我知道了,这就
离开。”陆燕站起来。
想了想,她去了银行,把能取的钱全部取了出来,然后去桑奇的公司。李磊出来接待她。
“我找桑奇,你告诉他,我不是来惹事的,就是把钱还给他,还了钱,我就走,他不见我,我就一直等在这里。”陆燕态度坚决。
没办法,“那,我帮你问问。”李磊转身进去,这次出来得很快,“你进去吧,老大在办公室。”
陆燕很高兴,快步走了进去。桑奇一向很照顾她,现在他心情不好,还愿意见她,这是个很好的兆头。
推门进去,见桑奇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盯着电脑,手指迅速敲击键盘。“桑奇?”陆燕出声。
桑奇停下,抬眼:“你有事?”
“嗯,我把钱还你。”陆燕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的信封,“这里有两万六,先还这么多,行不行?”
桑奇看了她一眼:“陆燕,我当初帮你,是因为缪建楼。那些钱也是大家的,可能我出得多一些,但依旧是捐款,这种钱不需要还,如果你想感谢甚至报答,不应该只对我一个人,而是许多老同学。”
陆燕低着头:“是你陪我回去的,帮了我很大忙。”
“那是因为缪建楼的托付。”桑奇解释。
“不管什么原因。”陆燕坚持。
“这样吧,我来问你,到底怎么样,你可以不要再来找我?我收下这笔钱,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来了?”桑奇问。
陆燕惊讶的看着桑奇。
“我不想看到你,若知道有今天,当初我一定不会帮你。”桑奇冷眼看她。
陆燕眼圈儿就红了:“都是我不好,害你卖房子还债,我知道……”
“你要我怎么解释才相信,我卖房子跟你没关系?”桑奇皱眉,“你对我没这么重要,我做决定不会考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