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菁无奈道:“许是前几天晚上没睡好,休息会儿就行了,不必担心。”
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那时是身子不好,大夫也只说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陶临风的小厮还等在外面,庄怀菁在书房中,临下笔时住了手,心觉戳穿之后,恐怕再也挽回不了,最后还是叹口气,向他致了歉。
庄丞相说过这事不用担心,太子心中有数,她也有私心,不想让那些事影响现在,可家仇二字终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翻过页的,她不想失了陶临风这个兄长。
庄怀菁召见了陶临风的小厮,他接过信后,抱拳离开。
陶临风后来只回了一句安好。
府内处处都是一片大红之色,庄丞相和庄夫人试了大婚当天要穿的衣服,依然觉着有瑕疵,又让裁缝加紧时间改了改。
他们在这事上十分用心思,相府现在已经收了许多贺礼,庄丞相说不了话,不能同客人交谈,只能让庄夫人来。
她的腿疾现在已经快好了,倒也不怕那天出意外。
但庄怀菁发觉自己愈发不对劲,她开始爱吃甜的,胸口中时常有种淡淡的恶心感,又不是很严重,只有深夜醒来之时,那种感觉才会特别明显。
有的时候,甚至有了呕吐之意。
她心里隐隐有些慌张的猜测,又觉不可能,浴池子的那次意外太子亲手弄了出来,还让她脸直红,近来独有的一次亲近,是半个月前在藏书阁。
那次他们都知道时间还剩不久,心照不宣,要了一时的欢愉。
虽说也留了,但很显然没有这么快。
又一个晚上醒来之后,庄怀菁坐在床上,靠着床栏,纤白玉手紧紧攥住衣襟,也不敢同谁说。
她小日子一向很准,前几天就该来了。丫鬟觉得她是过于紧张,所以往后推迟,归筑甚至还担心她会在大婚那日来红,样样都事先准备齐活。
房内挂着红绸缎,喜庆艳人,嫁衣礼袍和凤冠玉钗都放在一旁,只待后日穿上。大婚第一日东宫歇息,第二日进宫觐见,第三日归宁。
事事都有安排,怎么会突然在此时出了意外?庄怀菁坐在床上,紧紧咬唇,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如今都到了这种时候,当如何才是好?
万一她真的有了,那要不要留?如果她只是吃得不好,胃腹恶心也不是不可能。
庄怀菁实在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明明她前段日子才喝过避子汤药,她慢慢放下手,抚住肚子,心跳异常剧烈。
她那晚几乎没睡,以为要自己一个人撑,没成想第二天太子下午便递了封白信。庄怀菁知道他准备来一趟,心中松了口气,虽不知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事,但她怕得不行。
她现在周围都是嬷嬷丫鬟,除了晚上在闺房安睡外,根本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庄怀菁也只能等。
那天晚上,整个相府的灯都亮着,白天有得来忙,庄怀菁便撤了守夜的丫鬟,让她们晚上好好休息。
闺阁之中燃着淡淡的灯,窗牖打开,屋内只有庄怀菁,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被褥,望着眼前的太子,眼眶微涩,上前搂住他的腰。
嫁入东宫后有孕,是好事;提前有了孩子,坏事一桩。
太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似乎只是怕庄怀菁今天晚上太紧张,所以才来陪陪她;也可能是因为他昨夜根本没睡着,今天的政务同样没处理几件,便遵从了本心。
他坐在床榻边,幔帐遮挡住他们的身影,庄怀菁整个柔软的身子都在他怀里,有淡淡的女子香,太子手放在她后背,护着她,问道:“怎么?”
庄怀菁穿的里衣有些乱了,她肤色白皙,琼鼻微红,美人如美玉,便是慌乱也没有瑕疵,她声音里夹杂着微淡的哭意:“我好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