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璎珞回来前,苏瑛莺几人正和马氏说着柱国侯府花会的事情,却是今日下午苏瑛莺收到了丹云郡主送来的邀请帖,邀苏瑛莺和定安侯府的姑娘们一起前往赏花。
侯府已许久没收到这等有分量的帖子了,自打老侯爷去后,马氏的夫君继承侯爷的爵位。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只在朝廷中挂着个虚职,常年远离权利中心,使得定安侯府早便一步步退出了京城头等的社交圈。
如今侯府的姑娘们能再度受到头等社交圈的邀请贴,这对侯府来说乃是一桩喜事,也都全部要得益于长房的苏瑛莺。
马氏对姑娘们三日后参加柱国侯府的赏花宴一事也非常的重视,方才已经吩咐下去让大夫人到时候带着几个姑娘一起前去。
苏瑛玥便含笑冲苏瑛莺道:“花会是敏惠长公主举办的,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皇亲贵胄,这都多亏了四妹妹呢,若非四妹妹去大国寺上香时得了长公主的高看,又结交了丹云郡主,我们姐妹也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盛宴。”
苏瑛莺闻言面色微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道:“哪里,都是祖母教导的好,长公主殿下知道我们府中姑娘们都是贤淑端庄的,这才会给侯府下帖子。”
马氏点头赞许的瞧着温婉含笑的苏瑛莺,坐在一旁的苏瑛雨姐妹却不由撇撇嘴。
说什么长公主知道府中姑娘贤淑端庄,她们又没见过长公主,只苏瑛莺在寺中见过一次长公主,苏瑛莺那意思岂不是说都是长公主看她端庄贤淑,这才破格请了府中姑娘,她们这些人都是沾了她苏瑛莺的光呗,见过往脸上贴金的,真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往上贴的,贴这么厚,也不怕花了一张脸!
太夫人又和苏瑛玥几人闲聊了几句便令大家散了,苏瑛莺却未曾回自己的晚风院,而是一路往大夫人的…院去。
她到时白氏正亲自检查针线房送过来的为弟弟苏景敬新添置的几张亵衣亵裤和足袜。
白氏一件件仔细抚摸过,再三确定衣裳上针脚细密,线缝严密,柔软服帖,这才又整理了起来吩咐大丫鬟魏紫亲自将衣裳送到外院苏景敬的墨玉院去。
苏瑛莺微沉着脸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吃着茶,瞧见白氏事无巨细的安排弟弟的衣食,心下便有些不以为意。那苏景敬如今都快十岁了,哪里就有必要像养婴儿一样养着。
要她说苏景敬的身子弱,那都是白氏给娇养的。都说白氏疼宠她这个嫡长女,和她这位弟弟一比,也便算不得什么了。白氏到底更疼爱儿子,且苏瑛莺冷眼看着,白氏待女儿好,不过是因为嫁了多年都没个子嗣,有了本主没两年便又生出了儿子,女儿招来了下头的弟弟这才多了两分疼爱。白氏自己也常常说,女儿啊,你真是母亲的小福星,人家说先开花后结果当真如此。
白氏收拾好了瞧着魏紫捧着衣物出去,扭头就见苏瑛莺坐在八仙桌旁唇角挂着一抹微嘲的笑意瞧着手中茶汤发怔,不由笑着道:“这是谁又惹着娘的小福星了?”
苏瑛莺闻言回过神来,见白氏满脸慈爱的瞧过来,便略收拾了心情,放下茶盏道:“还不是四房那两个好妹妹,还有三房的庶女竟也蹦跶的欢。”
白氏已经被告知了明日几个姑娘出门做衣裳买首饰的事情,见苏瑛莺如此,便摇头一笑,道:“她们都是你祖母的骨血,尤其是你四叔家的雨丫头和雪丫头,在你祖母眼中那和你是一样的,三房的三姑娘,生母又是你祖母的嫡亲侄女,再有她大姐姐,两个哥哥的面子在,你祖母也是疼爱的。在你祖母眼中这侯府的家产怎么分,那还不都是烂在了自家锅中,自然不计较多给那几房丫头们多置办首饰。说不得你祖母还觉得这偌大的侯府将来都是你父亲的,正该多分给下头弟弟们一些呢。”
苏瑛莺便冷声道:“祖母也真是的,这诺大的侯府都是母亲在操劳,将来都该留给弟弟,三房那么多的姑娘,都顶上原先一个侯府的姑娘了。还有四房,这些年想方设法,不放过任何机会挖走的东西还算少吗,更别说祖母私下里贴补的那些私房了。三叔好歹还有俸禄银子交公,四叔有什么?上个月听说买了一只蛐蛐就花了五百两银子,这银子除了祖母贴补的还能是哪里来的?要是能早日分了家就好了!”
苏瑛莺的话引得白氏一惊,忙往外瞧了一眼,佯怒的拍了苏瑛莺的背部一下,道:“说什么胡话呢,你祖父祖母还在世,怎么能乱说什么分家,快把这想法从你脑子里清了去,不然且是要闹出祸事的。”
苏瑛莺并没本主的记忆,对古代这种忠孝之心根本就没半点体会,现代时哪个富贵之家还会几代人都住在一起,所以她才会轻易所出分家的话来。
不过她来这里这么久,也知道老人在是不可能分家的,一时撇撇嘴不再言语。
白氏便道:“好了,你如今也快及笄说亲事了,正好趁着这次再置办些衣裳首饰,出门的时候也好艳冠群芳,叫那些个夫人们好好瞧瞧,尤其是这回去柱国侯府,你不是方才接到帖子时还嫌首饰和几件新衣裳都不太搭吗,可巧趁着明日再挑选些合适的,柱国侯府长公主膝下可还有一位幼子没定亲呢。”
苏瑛莺却兴致不怎么高,长公主的幼子,不过是侯府的嫡子而已,又不能继承侯爵,这样的货色她根本就看不上眼。
眼珠转了下,苏瑛莺抬眸抱着白氏的手臂道:“母亲,这次祖母让母亲带着我们姐妹一起去柱国侯府,可咱们定安侯到底许多年没收到过这等邀请帖了,这次出门可谓非常重要,可以说是咱们府姑娘们头一次出现在顶级贵人的眼中,三房才回来那么些庶女,我怕她们一时被柱国侯府的富贵眯了眼,再做出不妥当的举止来,那岂不是……还有四房的一对姐妹,年纪还小,且不到说亲年纪呢,这会子便带出去走动,未免显得太着急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侯府的姑娘有多恨嫁呢。要我说,母亲不如去和祖母说说这事儿,便不让她们去了吧?”
白氏闻言微微蹙眉,道:“这不大好吧,郡主的帖子不是说让你带着姐妹们一起的吗?”
苏瑛莺扬眉,道:“有什么不好的,我准备带三姐姐一起去的啊。又不是一个都不带着,本来这种花会去的庶女就不多的,都带着没得让人家说我们侯府嫡庶不分,再说一下子去那么多姑娘,贵人们哪里认的过来,岂不是个个都留不下印象?”
白氏闻言点头,觉得苏瑛莺说的甚有道理,道:“好,母亲等会就去和你祖母商量。”
苏瑛莺顿时便笑了起来,长公主的赏花宴是因自己才有的,她才不会让那些碍眼的人沾了她的福气。
是日夜,日落月升,清辉普照,万籁俱寂。
二少爷苏景飞的墨涵院却偷偷溜出来一道人影来,沿着墙角阴影出一溜烟便往内宅落薇院的方向跑去。那人影跑到了落薇院的后花墙处不过喵喵的叫了两声,隔壁的落薇院中便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
接着响起一个丫鬟压低的声音,道:“二少爷到底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晚了来寻姨娘?冷死人了,赶紧说了我好回去。”
墙这边猫着的小厮却是二少爷身边的六福,他急声道:“翠英姐姐且听我说,出事儿了,之前二少爷派去鹤州的那叫富贵的汉子不见了!多半是被发现,落到了五姑娘手中去,说不定明日五姑娘就会押着人往老夫人面前去告状,这可如何是好啊?”
刘姨娘身边的翠英闻言不由一惊,微提声音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让二少爷千万派个忠心伶俐些的去做那事吗!他是怎么办事的!非但没害死五姑娘,还自己个儿被抓了!二少爷是怎么知道他被抓了?说不定那富贵是做了那种事儿心里害怕自己跑了,或是藏起来了呢。”
六福却跺脚道:“一定是被抓了,今日三少爷和五姑娘去将军府回来后,三少爷在外院碰到了二少爷,还对二少爷语气古怪的说起桐花儿巷里风景好,接着便传来富贵失踪的消息,那富贵可就临时住在桐花儿巷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