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已是走到了阿萱的面前,将余下的几个酒瓶子也都一一拾起,方道,“这等事,就不能寻个仆妇来做?”
阿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乱,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起身,看向梁煜,“王爷怎么来了?”
声音很是平静,脸色也看不出半点异常。
可,太平静了。
他突然到访,哪怕赵哲见了都得惊呼一声,可见她眼下的平静,完全就是装出来的。
梁煜也不点破她,只是嘴角莫名就染上了几分笑意,沉声开口,“来看看你。”
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太容易蛊惑人心了。
阿萱转身将手中的酒瓶子都放在了桌上,状似不在意道,“又不是第一次带兵,有何好看的。”
手中的酒瓶却迟迟难以放稳。
有一个甚至滚到了桌边。
眼见着快要落下,梁煜眼疾手快,从上前来一把接住了。
却也因此离得她太近了些。
她的后背,好似都快碰触到了他的胸膛,那若有似无的触感,叫人止不住的轻颤。
梁煜将酒瓶放在了桌上,垂手,紧了紧喉头方道,“就是,来看看。”
毕竟孤城于她而言,太过特殊,他实在放心不下。
从凌城到孤城,行军需得十日的距离,他带着暗影不眠不休了,跑了足足两天两夜。
他也不知值不值得,只是……
自阿萱走后,他的心绪一直难以安宁。
眼下见到她,总算是稍稍好些了。
阿萱依旧这样背对着梁煜站着,她不敢转身,因为她知道,一转身便会撞进他的怀里。
只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几分笑意来,“臣妇之前问王爷可会来的意思是问王爷可否会来支援,王爷可是误会了,竟来得这般早。”
她一声‘臣妇’,是故意提醒梁煜如今二人的身份有别。
他这样深夜而来,不合规矩的。
他离得她这样近,也是不合规矩的。
梁煜并未回答她,只是往后退了退。
那股包裹着她的气场终于散开,阿萱好似松了口气一般,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梁煜。
嘴角勾起一抹自以为自然的笑,“城中如今一切都好,王爷不必忧心。当下情势特殊,若是被突厥知道王爷擅离职守就不好了。”
她是在提醒梁煜,应该守在凌城的。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梁煜就这么看着她。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来不是想看看孤城好不好,而是想知道,她好不好!
只是话到嘴边,他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有什么资格呢?
伤她最深的人,有什么资格问她好不好?
沉默半晌,他才终于点了点头,“公孙夫人说的是。”
一句公孙夫人,却叫两个人的心都微微一颤。
阿萱垂眸,微微欠身行了礼,再抬眸,眼前已经没了梁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