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浔阳变脸太快,雷侧妃被她一声喝住,忽而觉得膝盖发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定力没叫自己直接跪下去。
她白着一张脸,略显仓惶的看着褚浔阳。
褚浔阳的唇角带一抹冰凉笑意,紧跟着又是一声厉喝:“给往宫里送去的东西上头做手脚,你有几个脑袋?”
雷侧妃的心头剧烈一震。
在场众人齐刷刷的各自扭头朝她看去。
虽然人数不多,但那些目光千奇百怪,还是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雷侧妃捏着帕子,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脱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
“你没有?”褚浔阳冷笑,目光冷蔑的扫过地上堆着的东西,“你敢说你没有?对着这些东西指天发誓,告诉我,你没做过手脚?没有居心不良?”
“我——”雷侧妃隐隐有些急了,目光慌乱的四下乱飘,似是在强烈的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发这个誓。
然则褚浔阳却是没等她拿定了主意就已经一脚将一匹锦缎踢飞过去,劈头盖脸挂在了雷侧妃身上。
雷侧妃慌忙抬手去拉扯。
褚浔阳却是漫不经心的往后挪了两步,走到气息奄奄的褚月妍面前,打着商量微微笑道,“五妹妹,你既然是已经缓过这口气儿来了,是不是暂且先挪个地方出来,让我坐坐?”
褚月妍正被她前面呵斥雷侧妃的那些雷厉风行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此刻骤然再见她一张笑脸,胸口骤然一堵,险些就是一口气背过去。
“你——”褚月妍恼羞成怒,嘶哑着嗓子只嚷了半句,奈何嗓子里火辣辣的疼,戛然便止了声音,激动之下直接晃悠悠的起身就朝褚浔阳扑了过来。
而她这一举动也是正中下怀。
褚浔阳轻轻一抬手,便是握住她的手腕,往旁边一带。
青萝接了一下,然后就跟着反手一推,将褚月妍推到她自己的两个心腹婢女怀里。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将褚月妍扶住。
虽然只是做戏,但褚月妍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整个身子软塌塌的,几乎是挂在两个丫头手臂上的。
褚浔阳已经无暇再去理会她,直接一抖裙子,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这边雷侧妃狠狠将那匹锦缎扔在地上,刚要发作,褚浔阳已经冷然怒喝道:“谋害皇嗣!雷氏,你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雷侧妃闻言,脑子里一下子就懵了,有那么一时半刻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她这一迟疑,看起来就是明显的心虚了。
青萝不等褚浔阳再吩咐,已经上前一步,一脚踹在雷侧妃膝窝。
雷侧妃猝不及防,双膝砰的磕在地上,痛呼一声,扭头怒骂道:“你这贱婢,你竟敢——”
“你们大胆,敢对侧妃娘娘——”桂嬷嬷尖声嚷着就要上前护主,却被青萝反扭住胳膊,也是一脚踹翻在地,发出杀猪一样惨烈的嚎叫声。
褚浔阳的眸光流转,目光雪亮的飘过去一眼。
桂嬷嬷的心跳一滞,声音立刻就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褚浔阳,你到底要做什么?”雷侧妃气急败坏的大声质问。
褚浔阳的目光扫了眼地上乱七八糟堆着的那些东西,沉吟了一声,反而道:“我觉得还是侧妃娘娘您先和本宫解释解释这些东西的效用更好吧?”
雷侧妃跟着看过去一眼,干吞了口唾沫,却还是强行挺直了脊背道:“谁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你要我如何解释?”
“没见过?”褚浔阳也不和她置气,只就转开眼睛又看了桂嬷嬷一眼道:“你家主子不认识,桂嬷嬷也不认识吗?”
桂嬷嬷使劲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喘,只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瞧雷侧妃。
雷侧妃被她看的更加焦躁,怒道:“她问你话,你看着本宫做什么?”
桂嬷嬷一个机灵,连忙道:“奴婢——奴婢也没见过!”
褚浔阳闻言,便是轻轻的笑了,道:“看来你们主仆两个的记性都不大好,不记得就等会儿再想吧!”
突然之间,她就又这么好说话了?
雷侧妃心中狐疑,更是戒备不已。
下一刻褚浔阳已经继续开口道:“青藤,最近两天,宫里不是出了不少的新鲜事儿么?侧妃娘娘被关的久了,难免消息闭塞,趁着这会儿这里也没有外人,说出来给侧妃娘娘解解闷!”
“是,郡主!”青藤含笑应了,上前一边在雷侧妃面前款款踱步一面口齿清晰的开口道,“三日之前,荣妃娘娘身边女官察觉娘娘服用的安胎药味道不正,追查之下,是小厨房负责煎药的奴才疏忽,少放了两味药,那奴才就被当场杖责身亡,活活打死了,小厨房里当差的其他人全部处以流放之刑。次日一早太医去给娘娘诊平安脉的时候,意外发现娘娘寝殿供奉的一尊紫玉观音像不妥,查验过后,发现那尊小像底座中空,被人塞了麝香和依兰花粉等物。再经追查,这尊佛像更是在得知娘娘怀孕的当日由周贵妃亲手捧过去送上香案供奉的。陛下得知消息过后勃然大怒,下令将整个流云宫一干人等全部处死,一个活口不留。四皇子连夜入宫求情,也被陛下拒之门外,贵妃娘娘如今已经送去冷宫颐养天年,并被勒令终身不得出,其兄礼部侍郎周迁被罢官免职。最近一点的,就发生在昨儿个半夜,今天一早才得的消息,昨天半夜荣妃娘娘宫中守夜的宫婢中途出去小解,一时疏忽殿门没有关严,溜出去一只野猫惊了娘娘,那婢女的人头此时就挂在皇宫门口示众。侧妃娘娘可有兴致过去瞧上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