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琪炎带了他精心选拔出来的二十名护卫出府,一行人换了便服,策马刚刚穿过旁边相邻的一条巷子,迎面就见一骑快马奔驰而来。
褚琪炎稍稍收住马缰。
侍卫们连忙戒备了起来。
片刻之后那人驶近,抬臂做了个手势,沉声道:“是我!”
来人,是一身黑衣短打扮的李林。
褚琪炎一抬手,护在他前方的侍卫就往两侧散开。
李林打马迎上来,禀报道:“世子,刚刚飞鸽传书得到的消息,浔阳郡主亲自护送一辆马车离开东宫,看她所走的方向,应该是选定了要从东城门出城的。”
“哦?褚浔阳亲自护送?”褚琪炎玩味着勾了勾唇角,平缓的慢慢吐出一口气道,“那马车是怎么个配置?可看清楚了那车上坐的什么人?”
“那马车很普通,但是护卫的很严密,没看到上面究竟坐了什么人。”李林道,顿了一下,又试着问,“世子觉得,车上的会是拓跋云姬吗?”
“你觉得呢?”褚琪炎反问,目光冷凝看着远处的天空陷入沉思。
“这个不好说!”李林道,谨慎的分析着,“但是能劳动浔阳郡主亲自护卫的,也一定非同小可,若说是她,也并非全无可能!”
所以呢?褚浔阳这是猜到他要对拓跋云姬下手,所以才亲自出手防范的吗?
褚琪炎驻马不前,微微阖了眼睛。
夜色中他口鼻间浅浅呼出的热气瞬间就凝成白雾,云遮雾绕的掩在冷峻的面孔前,让他的神色看上去显的模糊,又带了几分不甚分明的意味。
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手中马鞭,似是在思忖着什么的样子。
一众随从全都垂眸敛目的等在旁边。
时间在静默当中点点滴滴的不住流逝。
等了许久,李林终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又再试着开口道:“这会儿她那边应该就快出城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为了保住拓跋淮安这个盟友,褚琪炎最初的打算就是在拓跋云姬回漠北的路上寻机除掉这个隐患。
但是现在事情的发展还要顺利一些,皇帝震怒,对她起了杀心。
这样一来——
与其暗中动手让她无声无息的死去,倒是不如再横加利用一把!
“东宫既然是将筹码压在了她的身上,这一次事关紧急,势必要对她施以援手的。”李林见他不语,就越发有些沉不住气的继续道,“浔阳郡主三更半夜乔装了出城,她护送的那辆马车一定有猫腻!”
皇帝的追兵和执行暗杀命令的暗卫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奔袭出城,去追击漠北离京的使团仪仗。
东宫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御林军和暗卫同时出动,皇帝这是存了必杀之心,所以别的姑且不论,只就一点——
拓跋云姬绝对不可能是随在那队使团队伍当中一起走的。
所以——
褚浔阳会亲自护送她离京?
如果真是如此,在她出城之前将人截了,那便是人赃俱获,只冲皇帝如今刚好是处在暴怒之下的那个脾气,整个东宫一门都要收到牵累不在话下。
“你觉得——褚浔阳真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犯险吗?”终于,褚琪炎缓缓的睁开眼。
李林也拿不准,只就拧紧了眉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褚琪炎似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等他的回答,兀自说着又是意味不明的摇头浅浅一笑道,“以那个丫头的性子,虚虚实实,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招数她也不是没有可能用的。”
按理说,这样的做法太冒险,以褚浔阳的头脑难道还权衡不清这其中利害?
但也不排除一种可能——
她就是料准了所有人都以为她不敢这么做,所以偏偏就钻了这个漏洞!
“那世子——”李林咝咝的抽了口气,心里是着实拿不定主意:“我们到底是追还是等?”
褚琪炎又眯起眼睛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重新睁开眼,眼中光芒一闪,侧目对他问道:“那队人马,除了褚浔阳和她东宫的守卫,还见到什么人了吗?”
李林皱眉,很认真的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全都是太子和康郡王身边经常出现的熟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