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君不语,只就含笑垂眸去抿了口茶。
褚浔阳懒得看他卖关子,将那盒子打开了看了,里面用红布包裹却是一大一小一对碧玉簪。
玉质温润却不十分纯粹,是极品的血玉。
大的一支是雕刻成一朵半开的花蕾,乍一眼看去褚浔阳以为是玉兰,但细看之下才发现是朵茉莉。
一缕殷红血丝自发簪底部攀岩而上,在翠色通透的玉质上美艳的有些触目惊心,花瓣上也是丝丝缕缕不规则的渲染,最后自花蕊上凝聚一抹红,浓烈绽放到了极致。
这发簪的雕工一眼看去十分简单,但是仔细辨别之后却能发现那茉莉的花萼上又隐约浮现一些肉眼难以辨识的微末图腾,至于到底刻了什么褚浔阳就实在难以确认了。
那小的一支应该也是和这支簪子取自同一块璞玉打磨雕刻,只是雕刻的比这一支更简练一些,直接就是一朵未开的花苞,只同样,那花萼上也凸凹不平另有玄机。
这两样东西,切不出这样绝佳的血玉万金难求,只是上面看似平凡无奇的雕饰实则也是出自顶级匠人的手笔,最起码在褚浔阳所知的范围内就连内务府专司此职的首饰工匠也雕不出这样精细的东西来。
褚浔阳探手摸了摸那玉色上明艳的近乎还在盈盈流动的血色,面上略有几分迷离的困惑道:“平白无故的,送我这个做什么?”
她倒是实在,延陵君递了给她她便认定对方是要送给她的。
延陵君忍不住笑了笑,却是不答反问,“喜欢吗?”
“嗯!”褚浔阳点头,手指在那簪子上反复的流连。
“那就收着吧!”延陵君道,有喝了口茶才突然转移了话题开口,“你的生辰是三月十二,及笄礼是要办在那一日还是改在女儿节?”
十五年前的三月十二就是喜悦大军攻破浔阳彻底踏平大荣王朝最后一面帝国旗帜的日子,所以褚浔阳的生辰众人皆知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这个日子如今对褚浔阳而言却不是那么叫人愉悦也就是了。
褚浔阳的眼底闪过一抹黯色,不过掩饰的很快,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的笑道:“十二那天宫里会有庆典,就不办在那一天,我已经和父亲商量好了,就在三月三,到时候和四妹妹一起办了,也可以省下一道麻烦!”
她说着就又略带调侃的取了一支簪子在手里观摩道:“怎的?这是你给我的及笄礼么?”
“算是吧!”延陵君笑笑,抖了抖袍子下榻,绕到她身后坐下。
褚浔阳通常都不喜欢太过繁复的首饰,她自己的发饰也都是玉质和银质的居多,说起来这一对儿簪子的确甚是符合她的心意。
延陵君坐在她身后,以手指梳理捋顺她披散下来的发丝,唇角翘起带一抹温软笑意,然后取了盒子里较小的一支玉簪比划着选了个位置给她插在发间。
褚浔阳一直聚精会神的试着想要看看那花萼上到底刻了什么图腾,也没回头,由着他折腾去了,最后延陵君便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从后面环了她的腰不动了。
褚浔阳兀自观察了半天无果就侧目朝他看去,见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含笑看着自己就有些不自在道:“怎么不吭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难得的见你一面,睡了多可惜?”延陵君笑道,就是啄了一下她的腮边。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干这种事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褚浔阳也懒得和他计较,手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从自己肩上推开,撇撇嘴道:“前两天才见过——”
延陵君看她一眼,最终也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是巴不得天天和她腻在一起的,可是上一次褚浔阳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个丫头的性子说一不二,而且她又似乎明显不愿意多提那样的话题为了不至于弄巧成拙他也只能适可而止了。
坐直了身子整理好衣物,延陵君又抬手摸了摸她脑后发丝:“你午膳还没用吧?我让映紫去准备了,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嗯!”褚浔阳点头,将那锦盒揣进袖子里收好。
*
平国公府。
郑铎敢一下朝就被胡妈妈在大门口堵住了,说是老夫人有请。
家里出了这么一大摊子的烦心事,郑铎这几天都一直有些郁郁,脾气都明显暴躁了几分,听说郑老夫人找他却还是片刻也不敢耽搁的去了。
“母亲,您找我?”郑铎走进门去,见到那暖阁里就只有老夫人一个人坐在暖炕上念经心里不由的就又多了几分重视。
“回来了?”郑老夫人睁开眼,放下手里佛珠,面色凝重的盯着桌上的一个信封,过了一会儿才捡起来推到了桌子的另一端,“你先看看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