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褚易安略一挥手。
褚琪枫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回头,看着他负手立于窗前的背影,神色复杂的变了变,犹豫再三还是重新开口道:“父亲,关于大哥的事——”
褚琪晖出事以后他们父子之间就好像是心照不宣达成了协定一样,到了彼此面前全都绝口不提,但彼此又都十分清楚——
这件事,哪怕是可以回避一辈子,也终是成了彼此心口的一根刺。
只是——
意义截然不同罢了!
褚琪晖死后褚易安的表现一直都很平静,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对那个儿子真的完全死心完全不在乎了,可是只有褚琪枫看到,在他提及那人的名字时父亲看上去伟岸的身躯还是以一种微不可察的幅度微微一震。
褚易安回头看过来,眉心拧起一个疙瘩,面目却是依旧肃然而冷静,“那不是你该管的事,既然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去做你的事情吧!”
褚琪枫抿抿唇,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一声不吭的转身走了出去,出了院门蒋六已经等在了那里,“郡王爷,东西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走吗?”
“嗯!”褚琪枫点头,直接往大门口的方向行去。
那里车马都已经准备停当,青藤焦躁不安的在大门口来回踱步,听到脚步声赶忙迎上来,“郡王爷,您可算出来了!”
褚琪枫看她一眼,冷声命令道:“你不要跟着去了,回锦画堂去守着。”
“郡王爷?”青藤一愣,眼睛瞪得老大,乞求道:“奴婢想要去看看郡主,郡主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青藤说着就红了眼圈,赶紧拿袖子去擦。
“回去!”褚琪枫却不多言,直接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然后转身利落的翻上马背带着一行人打马离开。
青藤在大门口守着,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记得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儿。
天牢的位置是在皇宫建筑群的紧东边,隔壁不远就是冷宫。
褚琪枫带人过去的已经四更过半,夜色黑的十分通透,走在空荡荡的御道上,那感觉不像是置身于华丽无双的皇宫之内,反而像是走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上,空冷寂寥的让人由心而生一股寒意。
褚琪枫面无表情的快步前行,远远看到夜色中灰暗的建筑时,对面马上就有值夜的守卫迎上来,见他身后蒋六和朱远山手里抱着的东西就微微变了脸色道:“郡王爷是来探望浔阳郡主的吗?”
“嗯!”褚琪枫点头,视线淡淡的四下里扫视一圈,凛然道:“开门!”
那人迟疑着没有动,只就面有难色道:“郡王爷,不是奴才不买您的面子,而是这一次的情况特殊,郡主是陛下钦点的重犯,并且特意交代了要严加管制,您看——是不是奴才代您把东西转交——”
“重犯?”褚琪枫的唇角牵起一个孤独,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他。
他的为人惯常都的温和有礼的,可是这一眼之下的目光却是凛冽的叫人心里发寒,“连堂都没过你就敢混乱往当朝郡主头上栽罪名?你有几个脑袋担待?”
那人一惊,脸色就白了几分,仓惶的单膝跪下去道:“是奴婢口误,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开门!”褚琪枫冷声喝道,完全不容拒绝的已经继续朝那天牢大门的方向走去。
门口把守的其他侍卫也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让,只都神色戒备又满是为难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这位康郡王此时的面上笼罩一层寒冰,的确是威势强大,叫人打从心底里觉得畏惧。
“郡王爷,奴才们只是奉命行事,您又何必为难奴才——”那领头的侍卫跟过来,小声道。
“奉命?难道是皇祖父命令说是明令禁止本王过来探视的吗?”褚琪枫冷笑。
“这——”皇帝圣旨不是随便可以颁的,那人犹豫着,最后只就硬着头皮道:“郡主现在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姚大人吩咐了要严加看管,不能随便放人进去探视,万一——”
“姚广泰?他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他也敢下令限制咱们郡王爷?”朱远山啐了一口,“你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个差事你不想干了有的是人在后头排队等,犯不着拐弯抹角!”
皇帝是因为褚浔阳而动了怒,但是在正式定罪之前谁也无法否认褚浔阳的身份地位。
褚琪枫要一意孤行,更是没人敢于硬拦。
那是侍卫迟疑着还是不肯松口,恰逢牢门从里面打开,另一名年纪稍长管事走了出来。
他倒是识时务的多,见到褚琪枫冷着脸站在门口,立刻就赔了笑脸迎上来见礼,“给郡王爷请安,郡王爷是来探望浔阳郡主的吧?”
褚琪枫淡淡的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人当差的日子久了,自然知道这里必定闹的不愉快,忙就侧身给他让路一边给两个手下使眼色,“还不帮着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