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死了,死无对证!
可是留在皇帝心中的疑虑又该怎么消?
“大——大人,人犯畏罪自裁了!”待到那杨铁的身体僵硬不动了,一个衙役才如梦初醒般颤声到。
姚广泰还保持着一个半趴在桌上的姿势,后背也已经被冷汗濡湿。
皇帝手中稳稳的捧着茶碗,那神色之中却是半点迹象也无——
果然,她褚浔阳受点冤屈算什么?如果能就此扳倒长顺王府也算褚易民的功劳一件,可是证据确凿,眼下明显是不能的,所以这件事是万也不能演变成皇室的内斗家丑的!
“拖下去吧!”就在满堂皆寂的时候,第一个开口的人是褚易安。
他的神色也和皇帝无二,平静的像是一根扎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衙役们这才上前,将地面上僵硬的尸体拖了出去。
褚易民盯着地面上残留的一滩黑血,慢慢的回过神来,慌忙抬头朝皇帝看去,“父皇——”
“古训有云,齐家治国平天下,小小的一个王府你都管不好,区区一个奴才都限制不住,朕看你也该是时候反省反省了。”皇帝抬手打断他的话。
李瑞祥就势扶了他的手,他的目光已经延伸到了外面的天光之下,“从今天起,回你的王府里去闭门思过,不想明白了也不同再去见朕了。你手上吏部的差事暂时移给老四管着,一万禁卫并到御林军里头,你自己好好想想明白,怎么先把你的王府管管好!”
不仅夺职,还相当于是被变相的圈禁了!
褚易民的一颗心一沉到底,他是有想过此事暴露老爷子势必会对他不满,但是这样雷厉风行的做法还是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他下意识的想要求情,但是目光移过去,看着皇帝面无表情的侧脸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咬牙认了:“是!儿臣遵旨,一定闭门静思己过!”
皇帝目不斜视的直直走了出去。
褚易安抖了抖袍子起身,侧目看了姚广泰一眼道:“案子结了吧,把善后的事情都处理好!”
褚易民太平庸,正是因为平庸,所以皇帝都不屑于对他戒备下杀手,不过依他对皇帝的了解——
褚易民手里撒出去的这部分实权再想拿回来也不可能了!
所有人都以为只要褚浔阳出事他就一定会自乱阵脚,谁说的?
褚易安的唇角弯了弯,就势轻拍了褚浔阳的肩膀就先行一步跟着皇帝离开。
得了大便宜的四皇子褚易清满面喜色的也跟着去了,其他人没便宜可占也没了热闹可瞧自然也是相继离开。
褚易民在地上跪了许久,他的随从上前将他搀扶起来,起身的一瞬间他几乎是完全站不稳,脚下一个趔趄,好在是被人扶着才稳住了身形,然后紧抿着唇角,一步一步,极为沉重而缓慢的走进了殿外炫目的阳光里。
苏霖怔怔的看着这一切,这戏剧性的变化让他有点想笑——
就这么了结了?虽然他顺利撇了出来,可心里也总像是横亘了什么,堵的难受。
就在他百感交集的时候,身侧突然就有天香色的裙角飘逸而过,褚浔阳含笑的声音淡淡飘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惊悚很好玩?其实你应该谢谢青萝的,要不是为了她,那瓶所谓的河豚毒,只怕是得要苏世子你当面给吞下去的!”
那两个侍卫一死,苏霖就成了唯一有可能知道青萝下落的人,褚浔阳给出的这个理由十分合理。
苏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看着面前站着的这双兄妹,心里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无从发作,隐忍半天才似是从褚浔阳方才的那句话里领会了什么,不可思议道:“那不是河豚毒?”
“当然不是!”褚浔阳莞尔,“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提前准备这种东西辟邪呢?”
苏霖的脸上就连怒色也维持不住了——
的确,如果不是早有预谋,褚浔阳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去找到河豚毒来嫁祸他?想也知道——
这一定是延陵君的作为了,配了毒性相近的毒药来冒名顶替,但可恨的是那些太医全都是庸才,居然一个两个的谁也没有验出来。
“好!你果然是好手段!”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最后苏霖也只是愤然一甩袖,大步走了出去。
褚浔阳看着他的背影,唇角笑意慢慢凝结,冷了下来。
褚琪枫从旁轻拍了下她的肩膀,道:“现在时机不到,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