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世善跟刘义坚和宋志武打了招呼,又低头去看廖秀章,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眉眼柔和,弯腰把孩子抱起来,道,“爹爹抱着你吧。”
廖秀章也不嫌弃廖世善满身的汗味,反而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很是难舍的样子。
几个人一同去了廖世善办公的书房,自有亲卫出来倒茶,虽然是很粗的茶叶,里面还带着茶叶梗,但刘义坚毫无芥蒂的捧着喝,至于宋志武,本身就是穷苦出身,更是不在乎。
余青想着到底是两个人的私事儿,不能在宋志武和刘义坚前面说,想一会儿找了借口支开两个人。
这会儿廖世善在后面简单的漱洗一番,换了一身军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从旁边拿了一张纸,就开始认认真真的写了起来。
等着写成,廖世善吹了吹墨汁,这才递给刘义坚,道,“当初我和令妹成亲,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我廖世善出身卑微,身有胡人血脉,父不详,母亲早逝,更是两袖清风,困顿贫瘠,自是配不上令妹,这是和离书。”
在场的人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余青早就有所觉,总觉得廖世善不会这般轻易的接受她,毕竟七年前弃如敝履,生了孩子也多无解释,那之后干脆搬回了娘家,对廖世善也是不闻不问,只当死了一般,如今就这般带着孩子上门,要不是那孩子酷似廖世善,一看就是他的孩子,估摸着会直接赶人?
又或者廖世善原本就以为这是余青上门讨要和离书而来?
刘义坚慌乱了下,好容易才找回神智,道,“妹夫,你这就不对了,俗话说好女不嫁二夫,妹妹和你连孩子都有了,又如何和离?”
说完就有些后悔,瞄了眼余青,他总觉得余青是个极有主意的人,自己这番话,不会惹她生气吧?
老实说他虽然是余青的哥哥,但是也没有盲目的以为可以以左右余青的婚事。
“俗话也说了,门当户对,我和令妹实在是不相配。”廖秀山说着这话,目光却是极为认真,倒也没有任何的负气在里面,似乎他早就这般认定一般,“感念令妹诞下麟儿,让我廖家有后,以后但凡令妹所需,我定当全力相助。”
这就是说就算以后和离了,只要余青需要,他肯定会全力帮助,也算是一个很郑重的承诺了。
刘义坚又想说话却被余青打断了,她道,“哥哥,你和宋哥先出去下,孩子也抱出去,我要和夫君单独说些话。”
刘义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如释负重的起身,道,“好好,有事好好说,别吵架。”想了想又道,“总归家里是不差你这一张嘴,你想回家就回家就是,不要顾虑。”
余青感激的点了点头,廖秀章却是死活不肯走,他死死的抱着余青的胳膊,虽然目光冷清,但是余青却看出几分恐惧的神态来,她心中怜惜,只好让两个人先出去。
“这七年你可曾另娶?”
廖世善摇头,倒不是没有人说媒,只是他身受侮辱,发誓没有立业不可再娶。
“可有旁的相好?”
廖世善耳根微红,又摇头。
余青又问,“你不想要章儿?”廖秀章听了这话,居然狠狠的咬着下唇,目光幽深的盯着廖世善。
廖世善见孩子这般,赶忙摇头,道,“当初他们都说这孩子并非……但是昨日一见,我就知道,绝对是我的孩儿,亲生骨肉如何割舍?”
余青又问道,“又或者你希望孩子没有娘?”
廖世善听到这里,眉头紧锁,深深的看了眼余青,屋内的气氛陡然降温,一时有些压抑。
两个人这边正是僵持,忽然有人跑过来敲门,那声音居然是李猛,他的大嗓门让余青听的很是清楚,道,“校尉大人,大事不好了,赵大虎的结拜兄弟石正和赵大虎的媳妇来找你讨要公道。”
廖世善冷了脸,道,“出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出去,哨所门口聚集着乌压压的人,少说也有一百来号,穿着各色的短褐,唯一相似的一点就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戾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庄户人家。
前头站着一个妙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发间插着一朵菊花,俏生生的站着落泪,倒是极为惹眼。
而妙龄身子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满脸横肉的男子,显然就是石正和赵大虎的遗孀赵李氏。
那女子看到廖世善走了过来,娇滴滴的说道,“妾身赵李氏,见过校尉大人。”
廖世善面目表情的看着李氏,道,“你有何事?”又道,“难道是为了寻仇?赵大虎兄弟俩夜闯哨所,此乃谋逆大罪,按本朝律法,当株连九族,我却只杀了人,并没牵扯家眷,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你还想如何?”
李氏捂着脸跪了下来,哭道,“妾身自然不敢,我夫君也是死有余辜,不过当初夫君在世的时候说过,如果谁能打赢他,这虎头山的赛主之位就让谁坐。”土匪这水浑浊,向来都是弱肉强食,谁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余青早就觉得不对,再一看这李氏,虽然一身孝服,但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廖世善,也许在大户人家看来,廖世善这种人不过就是地痞,但是像李氏这种,刀口上天舔食的人来说,却是极好的夫君人选。
石正看不下去了,用力的去拽李氏,粗鲁的把她拽到身后,蛮横的说道,“贱人,看到仇家居然还不忘发骚?一会儿在整治你。“又对着廖世善说道,”廖世善,我大哥是说过,谁打赢了他就能继承塞子,如今你是赢家,我正要是和你比试,我输了,这女人还有虎头赛都是你的,要是你输了,呵呵,休怪我这手上□□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