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顺治帝六岁登基,十四岁亲政。本文由 首发皇父八岁登基,同样十四岁亲政。两位皇帝的理政都是少年起步,一边学习一边摸索,慢慢站稳脚跟,咸福四海。
如果胤礽也是少年亲政,那么自小约束身心、勤学治国之道的他显然比起父亲与祖父都要更有优势。在接下来学以致用的实践中,实现心智的被迫早熟到真正成熟的蜕变,强行约束身心转为理智地慎身修永。如此治下,谁又能说,大清不会有另一番天地呢?
过于约束身心,难免会流于枯槁死寂。所以一直强行约束自己的胤礽不能在政务上挣脱束缚,又不能弑君犯上谋夺皇位,只得转而其它方面放纵身心,荡检逾闲,从此越走越远,最后远离初衷。
富尔祜伦的话未尝没有道理,自己光鲜地活了那么多年,可为何陷入泥潭后,却屡屡爬不出来?
没长结实?恐怕富尔祜伦所谓的“结实”应该是指心理的强大。如果自己稳扎稳打,而不是狂放不羁,兴许就变得不一样。
可问题是,自己该如何具体地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呢?走到这一步,自己与父皇之间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虽然重生归来,自己也是尽量低调,然而不能回避的是,毓庆宫已经崭露头角,收获了大批朝臣的心,父皇的忌惮显而易见。
想要去做很多事,却不能做。苦苦压抑,老实等待,再度被逼入绝境,也是迟早的事。
“富尔祜伦,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富尔祜伦既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说明他心里不含糊。只可惜,胤礽反问回去,富尔祜伦却是打哈哈。
“太子哥哥,您抬举我了。我喝的水还没您吃的盐多,有事您吩咐,我照办,可要给您出谋划策,我还嫩着呢。”
全身上下透着鬼聪明的富尔祜伦,总让胤礽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保护他的存在。有时候某些话蕴含的老道,活像翻越了千重山,这样的见识,不像是他的体悟,倒像是得了旁人的指点。
胤礽此时也急需有人给自己指导,好让自己拨开迷雾,探索出与父皇相安无事的相处模式。目前身边最能给自己出谋划策的就是索额图,但胤礽知道,叔姥爷身在局中,难免手段极端,反而弄巧成拙。
放眼开去,还有谁能看破时局呢?
康亲王病重的消息传来,皇上已去往盛京谒陵,胤禔、胤祉、胤祺、胤祐、胤禩、胤禟、胤俄、胤禌还有胤祥受命随驾。这两年,皇帝的出行总没有胤禛,这次胤禛又被留下,成了胤礽的助手。
胤礽不监国,来自全国各地的政务奏折不再进毓庆宫,而是大学士们分类讨论后,打包送去给皇帝批阅。皇帝不在京期间,维护京城的正常秩序、守护皇宫的安危、处理宗亲事务,胤礽担负于肩,责无旁贷。
交代胤禛值守宫中,胤礽赶去康亲王府,探望杰书。
杰书自缠绵病榻府中修养后,福全接手主持议政王大臣会议。对胤礽来说,一位是同族伯父,一位是亲伯父,理当福全要更亲些。福全也曾给过胤礽中肯的意见,但要论及两位伯父的能力与见识,毋庸置疑,绝对是杰书胜出。
到达王府门前,杰书的嫡子椿泰得到消息,早已等候在此。胤礽下马后,急忙问去:“伯父身体究竟如何?太医怎么说?”
椿泰不过十七岁的少年郎,但也因为父王生病后,接过王府事务,举手投足稳重多了。
“回殿下,父王没几日了。方才说与父王,殿下要过来看望,他一下子振奋起精神,吩咐奴才们给他梳洗更换,嘴里念着,能见上殿下一面,真是太好了。”
胤礽很意外,他与杰书的感情远没有到这般亲密的地步。不过仔细体味与杰书的接触,很多次,杰书都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帮了自己,帮得那么大义凛然,毫无偏私,叫人想嚼舌头都没法嚼。
抬手让椿泰引路,胤礽大步流星紧随,径直去往康亲王的寝屋。
原以为病人常居的屋子,应是窗户闭塞,黯淡无光,药味浮动四周,一副凄凉晚景。但当胤礽踏进杰书的屋里,却是卐字棂花窗半掩,气流来去自如,透窗进来的辉光由强到弱蔓延伸进。紫檀雕花高脚案几上,御赐的青花将军罐,精美细致,挺拔向上。
“椿泰,扶我一把,我给殿下行礼。”随着杰书飒哑的声音响起,胤礽循声看去,就见一身银灰缎衣裤的杰书挣扎着欲要起身。
胤礽三脚两步去到床沿,主动扶住杰书,同时接过椿泰递过来的靠枕,放到杰书身后,支撑住他仰靠的半躺姿势。
“殿下,我失礼了。”能保持这样的姿势与胤礽交谈,杰书已经尽力。
椿泰带着伺候的奴才退出后,只余胤礽与杰书。几个月没见,不过五十来岁的杰书却已是头发花白,面色急剧衰暗,倒是眼中的神采依旧坚毅。
“殿下,听说你在打听制造枪炮的英才?就算是汉人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