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誉愣住。
柏远再上前一步,眸间氤氲,“三哥不想见你,也永远都不会见你,我今日是来问你一句,二哥,当初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一直在心中待你是二哥,你刚回京中,我还四处替你奔走,你为什么一定要陷害我,置我于死地?”
柏誉轻嗤,“这平阳侯的位置本就是我的,先是被柏炎拿了去,你有许家做靠山,即便柏炎死了,这爵位也是你的,你不死,我如何做稳这个位置!”
柏远皱眉,鼻尖微红,“你不已经受封定阳侯了吗?”
柏誉轻哂,“定阳侯就是一个虚名,同平阳侯天差地别!我才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子,我才应该是平阳侯。”
柏远眉头拢得更紧,“这平阳侯的位置就这么重要吗?”
柏誉恼羞成怒,“你终日锦衣玉食,你怎么知道我在严州日日过得是什么日子!”
柏远也怒,“盛家老太夫人分明对你偏心,又怎么会薄待你!她分明有偏见的人是三哥!”
柏誉也怒道,“我要她偏心吗!我要的是堂堂正正侯府嫡子的身份,严州是什么破地方,我多待一日都恶心,还要终日对付周氏,让周家的人帮我奔走,你呢!你从小尝过被父亲抛弃,丢在偏远的地方滋味吗?”
柏远应道,“父亲派人接过你,是盛家太老夫人说你身子骨不好,怕在路上扛不住……”
柏誉嗤笑,“这你都信,你知道我给你母亲写了多少信,告诉她我想回府,你母亲有答应过吗?”
柏远语塞。
柏誉似是占了上风,心头舒坦。
长翼却开口,“老夫人不肯接你回来,是因为你在盛家的所有事,老夫人都清楚,包括你为了让周家替你卖命,害死了盛家太老夫人的孙子,包括你在老太夫人跟前,跟侯爷使得绊子,老夫人从一开始就清楚,不接你回来,是怕你在京中生事。老夫人念你是老侯爷的血脉,你在严州诸事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怕侯爷性子冲动会杀了你,所以连侯爷都瞒着。但一旦你回了京中,再行其事,老夫人未必会留你。二爷,你还怪夫人不接你回京吗?”
柏誉和柏远都怔住。
柏誉是脸色煞白。
柏远是震惊,“太老夫人的孙子是你杀的?!”
瞬间,柏远反应过来,若是不杀太老夫人的孙子,盛家怎么会握在手中,周家又怎么会握在手中!
原来……不是他为何会如此对自己!而是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的人!
手中肮脏,沾满了鲜血的人!
忽得,柏远心中似是豁然了。
是他傻。
柏远转身,朝长翼道,“走吧。”
柏誉见他要走,顿时慌了,“回来,柏远,让柏炎来见我,告诉他我要见他!”
见柏远似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柏誉彻底慌了,“柏远,你告诉柏炎一声,我知道错了,我不同他争平阳侯了,平阳侯的位置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我不争了,你让他放我出去,我不要被关死在这里,我不要活再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柏远,你是心善的人,你告诉柏炎一声。”
柏远果真驻足,柏誉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脸庆幸看他。
柏家就这个儿子是个拎不清的,傻的,他一定会被他说动的。
柏远皱着眉头,轻笑道,“二哥,没人会再和你争平阳侯的位置,三哥也不会……三哥已经登基了,这天下都改了国姓为柏,三哥早就不是什么平阳侯了……”
登基了?柏誉似是僵住,早前所有的神色都似是在一瞬间凝住。
登基,国姓,柏炎做了帝王?
柏誉眼中除了震惊,便是全然的打击,不敢置信,难以释怀……
柏远轻叹,“二哥,你若不是如此,今日的位置又何止一个平阳侯?以三哥早前对你的愧疚,忍让,恭敬,你今日当是一府之王,许是亲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是你一步步将你自己逼到了这条路上,三哥如今日理万机,是不会有时间来这里看你的,你慢慢在此了此残生吧……”
柏远再不回头。
柏誉这回连唤都未唤他,披头散发似是魔怔一般,自顾念着:登基了?改国姓了?柏炎称帝了?
不会,不可能!
怎么可能!
柏誉笑笑,还想骗他,这个就是柏炎和柏远商量好的阴谋,就是怕他出大理寺牢狱,还会威胁他们平阳侯府的爵位。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