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取了水杯折回榻中的时,柏炎已俯身趴在床榻上入睡。
锦被半盖着裸。露的腰间,沉稳均匀的呼吸声在耳旁响起。
苏锦轻声放下水杯,没有吵醒他。
又轻轻在床沿边落座,伸手将被子拉到他后背处。
先前他说口渴,她去取水,等回来的时候,他已熟睡。
眼下才七月中旬,他原本该七月末回云山郡,应是日夜赶路回来见她的。
她心底微暖。
亦心生护短。
她自然不信他说的五日五夜,信鸽来回一趟都需七八日,他至少有十余个日夜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才能早回来几日。
她起身,不想扰他清梦。
只是起身时,眸间又微微沉了沉。
她早前与他亲近,她曾触到他背心处的伤口,但眼下看到,背心处那伤口之深,好似曾剜去了一块骨。肉一般,伤疤的痕迹很重。应是许久未愈留下的旧痕,颇有些触目惊心。
她轻轻抚上,眉头拢得有些深。
战场上,他经历多少生死,才能换来这身傲骨。
只是她指尖轻抚,他在睡梦中依然轻声闷哼。
苏锦回过神来。
他呢喃道,“阿锦,乖,我睡会儿。”
他实在是困极。
她笑笑,自袖间拿出那枚同心结,轻手轻脚上前置在他覆手之下。
心中好似幼时得了最心爱的东西,微微俯身,轻轻吻上他脸颊。
他未醒,呼吸声依旧沉稳而均匀。
苏锦莞尔,撑手起身,半踮着脚尖,做贼心得悄声往耳房里去。
耳房内,苏锦阖上门,怕声音吵醒柏炎。
先前在内屋后苑,两人做得一片狼藉,柏炎最后是用他的衣裳抱她回的屋中。
眼下,苏锦俯身换下他的衣裳,重新挑了一件衣领稍高的衣裳换上,仍遮不住颈间的痕迹,只得将绾起的青丝些许放下,正好半遮了红印,这才自屋内撩起帘栊,出了屋去。
先前柏炎回了苑中,白巧和玉琢都不敢呆在外阁间内。
但又怕屋中要人伺候,便都稍远些守在苑中。
见苏锦自外阁间出来,小声说话的两人都迎了上来,福了福身,正欲唤声“小姐”“夫人”,苏锦却伸手至唇间,示意柏炎睡了,让她二人轻声。
两人遂相继颔首。
只是这夏日炎炎,苏锦却换了件遮领的衣裳,脸色还有些未曾退去的红色,白巧和玉琢心知肚明,便都未多问。
“奴婢给夫人端碗果茶。”玉琢福了福身。
苏锦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