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决了威廉,原想着被拷问一番是在所难免,家里这些年虽说一直把威廉当阻碍,可到底威廉后来帮我做事,他也没有再为难,二叔和小叔的意思便成了从长计议,先放着,如今我骤然发动,虽然已将危险降到了最低,流言也不会多到什么地步,但难免被猜忌。
却不曾想除了哥哥和清云哥过来看我说了几句话外,南院就全然安静下来了。
等我快睡着的时候,封适之才带着符诩过来,说是关于外界舆论的事情,澄澄在屏障外的床上睡了,我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关上门又带他们上了天台,符诩还是拉着李渊泽来的,小李同学现在看起来真可谓欲哭无泪。
“你不是去补拍吗?”我问。
小李同学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我卖色去了。”见符诩瞪他,李渊泽这才站正了咳了咳道:“诩姐说拿我挡挡枪,让那些记者拍几张照片,等明天发出去,铁定上热搜,就没人管什么抓坏人的八卦了,我的美照都给他们了,那挣的钱不比说点不该说的好。”
李渊泽说着,符诩也将明天打算主推的词条递给我。
《李渊泽盛世美颜》、《傅惜时林默读,师生恋最高境界》、《封适之这样的怎么不挂画里》、《林默读,有些人真的很难不被叫狐狸精》、《傅惜时大小姐当累了吧,换我当当》、《符诩,有些人有钱就算了长的还这么好看》、《傅家的生日礼物从大金山和海岛起步》。
优秀,当真十分优秀,现在很难见这么舔屏的词条了,外面人要是想找什么角度嘲笑我家的话,也只能说我家集体出卖色相了吧,还有符诩也真是跟李渊泽学坏了,都开始夹带私货了。
我抬眼看看符诩努力憋笑,不过看这样子,她也不是说谎,是挺好看的。
“你不算亏,卖色的不止你一个,诶呦呦大明星啊,默读的词条怎么还比你多呢?”
我笑笑,眼瞅着李渊泽的脸不是一般的黑,鼓着个腮帮子戳一下就要爆了似的,叉个腰一阵阴阳怪气。
“可不么,人家都说呢,他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我粉丝都说让你大方一点,别金屋藏娇,有好东西就拿出来姐妹们共享,让我好好劝劝你。”
“有商业前景的话可以考虑,我回去问问默读。”
“那公司一哥还能是我嘛!”
“公司一哥是靠抢的,又不是我说给谁就给谁,你出道几年了?作为前辈还怕输给默读不成?”
“姐,话是这么说呀,那谁不喜欢更好看的?要不然他能是自留款么。”
要这么论的话好像是有点道理,我想了想还是重新翻回那几个词条,再有些什么别的也不过是讨论我的感情生活,娱乐罢了,比起今晚的事情轻的多,我把文件交回给符诩。
“那你组里怎么办?导演不生气?”我又问李渊泽。
李渊泽耸了耸肩,莫名开始有点小激动:“本来是挺生气的,我可是全勤之王,就破戒这么一回,但诩姐给加投了两千万,导演又改了说明天请我吃饭,今晚他们也不拍了,庆祝去了。”
我听罢苦笑笑:“挺识时务的,符诩,你回头跟他见一面,商量下再买个大男主剧本,还是李渊泽跟楼泠演,其他的想要什么自己挑,我投五亿,多了的请所有工作人员喝茶。”
“是。”符诩点点头无奈笑道。
“姐,大气——”李渊泽凑过来十分狡黠道。
“你姐什么时候小气过。”我摆开他的手,想了想又把注意力转到李渊泽身上:“符诩,你跟那个导演说一声,剧本的事尽快,宣传早点上,那些个词条也改一改,尽量把注意力都放到李渊泽身上,别家艺人想上咱们也别管,咱家的少放两个得了,毕竟是商人,咱们没有艺人招人眼,我也不想外界把太多目光放在我身上,不然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好。”符诩点点头,回头“嫌弃”的看了一眼柯益最大的招财树,戳了他一把:“小姐放心吧,没有他引不开的注意力。”
别过符诩之后我也困了,可惜刚走出一步又被封适之拉住,怪不得他一直沉默什么也没说,原来是更深的噩耗还跟在后面。
威廉借着自己最后的权势还有梁森的帮扶,专门写了一封信来恶心我,封适之满目担忧,非要扶着我去沙发上坐稳了才给我看,在打开信之前,我以为他会恨我,他越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对我才是越大的安抚,可他没有,一整张信纸,工工整整的把他的心绪全写了过来,没有一个字是恨我。
大致意思就是:他刚找回儿子不想死,但想起他的生死是我们早就立好的赌约,他说过让我去报仇,他为我没有被他的温和所退缩、依旧坚定不移的复仇而欣慰,现在我有自保的能力,梁森也稳重,他多想想就放下了,死也安心,他该承受一切的后果、去找大哥赎罪了,不知道他去好好道回歉,大哥是不是还能原谅他。
赌约?赎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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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我的人生是什么?他当我家人的命是什么!他解闷的一场游戏吗!
我三两下撕碎了那信,气也没处撒,哭都觉得没出息,碎片随着风飞走了,我抬眼看看,突然就想,大概从信送来的那一刻起梁森是彻底恨透我了,我不相信这东西他没看过,他肯费劲心力替他父亲送这么个东西过来,就是拿来恶心我的。
我不恨的人恨了我,我恨的人把我当玩物,为什么纵使夺走他们的命,最后输的人还是我呢?
精神胜利是可笑,到我这儿却十分悲哀。
封适之也看不下去了,到我这边的沙发来抱着我,我靠着他肩膀才小声哭了会儿,可老天爷还没有放过我,威廉失去了谁,到我这边都要有同样的报应。
黎浠又上来跟我说文可来了,他们要逮捕林阿姨,但林阿姨从我给她买的院子里离开了,现在到了林宅,屋里就点了几根蜡烛,他们本来想直接进去的,但调监控找人的时候发现林阿姨在路上吐血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问我还想不想见一面,他们又该什么时候抓。
想想我还是要见的,人之将死,我也就没那么恨她了,怎么说我也真的把她当过妈妈,她对我好过,如今她的孩子死的死不认她的不认她,除了我也没谁给她送终了。
我于是还是换了衣服去往林宅,门口已经堵了一大堆公家的人了,林阿姨不可能不知道,她不躲也不避,想来是认命了,至于为什么不开灯、非要点蜡烛,我记得小时候她在想什么事或等什么人的时候会独自坐在蜡烛边,烛火晃动,她对着墙玩自己的影子。
看来是在等我,她知道我总不至于连最后一面也不见她的。
我跟文可打了个招呼后就独自进去,推开门不出所料,熟悉的木桌子熟悉的人,点着一根比从前质量好多了的白蜡烛,对面的墙也变得洁白完整,还是有些地方变了的,也让我没有被回忆困住,恨没有消失,爱也没有全然流逝,在我身上体现的是一种空前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