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狭窄的小巷子口,满是来观礼的百姓们,正在小声地议论两家的亲事。
房屋朝北,正好坐落在暗影中,小巷子周围有不少杂草,唯独夏明轩的院子周围的篱笆爬满了牵牛花。
家有喜事,邻里之间还是愿意掺和的,吃喜饼喜糖喜宴,喜宴上必然有鸡鸭鱼肉,也好打打牙祭,沾沾喜气。
夏明轩成亲,他没有一个亲人来祝贺,编造出来家乡务农的“老爹”也因农忙,路途遥远,没有及时赶过来。
周家不是城北的老住户,半年前才搬过来,所以对于隔壁不是很了解,早先就感觉隔壁的房屋比一般人家要好,还打了一口井。
前几个月,周老头发现隔壁很不对劲,经常有打骂的声音和女子的哭声,而且还不是一个女子,后来有人上门,他躲在家中院墙下偷听,才知道对面院子住的是人牙子,没准行拐卖之事。
这年头,人牙子背后都有靠山,周老头早年在赌坊当伙计,为人心眼活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装聋作哑,两家相邻,一直相安无事。
夏明轩搬来后,他冷眼观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提及几个月之前的事,夏明轩很镇定,他表明自己不在京都,小院曾经赁出去过。
前后的说辞吻合,周老头放下心来,对方家里人口简单,女儿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
“倩儿娘,林小子说没有高堂在,拜堂不像样子,让咱俩过去呢。”
周老头穿着一身喜庆的新衣裳,见人就笑,对着老伴儿大声呼喊,生怕周围的邻居们听不见。
“林小子就是孝顺,要把咱们当亲爹娘照顾。”
周倩儿长相小有姿色,配给城北做苦工的糙汉子,周老头不忍心,他得知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多,又不想女儿去做小妾,亲事上卡着,不上不下。
夏明轩出现,让他眼睛一亮,怎么看都觉得合适,难得的是,周倩儿非常愿意。
以前也有媒人上门提亲,还有同是巷子里的人家,但是那家抠门,每天不是窝头就是糙米粥,连白面条都舍不得一顿,周倩儿立刻回绝,她不想过去吃苦。
如果没有夏明轩出现,她想说服自家爹爹,给城里有钱的员外做小妾去。
吃香喝辣,有精美的衣衫和首饰,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至于是不是正妻不重要,男人们,贪慕花色,女人再美丽,能有几年的新鲜?
“倩儿,你去了一趟林明家,就想着嫁人,真是女生外向!”
周老头一点不生气,反倒窃喜,忙不迭打听邻居的情况。
“爹,女儿就嫁给他了。”
周倩儿说了很多嫁到隔壁的好处,能帮衬娘家是最让周老头动心的地方。
他年岁不小,总不能每日都到距离不近的地方打水,有隔壁那口井,真是太方便了。
周倩儿面若桃花,心里想的却是夏明轩的*,胸腹的肌肉凸起,看起来很强壮,还有下面威风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
花轿兜一圈儿后,停在门口,莫颜听说是邻里之间成亲,饶有兴致地踮着脚尖观看。
周老头家的亲戚不少,有在大户人家做下人的,穿着富贵,对比下,万俟玉翎和莫颜的细棉布衣衫,看起来就显得普通,一点都不突兀。
“你说,周老头咋想的?林明才搬过来几天呐,他就急匆匆地嫁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卖闺女呢!”
新娘子刚到门口,巷口的爆竹响起,红色的碎屑溅得到处都是,莫颜微微侧身,正好站在说话妇人的身后。
此人就是儿子求娶不成的那位,前不久刚说了荤话,妇人对此耿耿于怀,趁着放鞭炮,她和旁边的妇人叨咕。
“哼,这你算说对了,没银子你以为周老头傻的?”
另个妇人小声地道,“你家离得远,前段这家里天天有女子哭,后来听说是人牙子卖小丫头呢,我还听着小丫头喊,好像是被拐子掳来的,唉!”
无人敢举报,万一被报复,小小的百姓,要日日不得安宁了,再说不了解情况,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哼,拐人家娃子,断子绝孙!”
说荤话的妇人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已经被抱进院门的周倩儿,冷笑一声,“看着吧,这林明还不知道啥来路呢,没准就是拐子的同伙儿。”
莫颜只对民俗方面有兴趣,无意打探别人的*,她不是偷听,而是刚好站在两个妇人背后。
越听,越觉得蹊跷,这么说,林明是在前几天突然出现的,时间刚好与夏明轩失踪的时日吻合。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小院曾经传来很多女子的哭声,后来又回归于平静。
林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人,娶了隔壁周老头的闺女。 院门打开,院子里有人开始忙碌地摆席面,隐约可听到拜天地的声音以及周老头满足的叫好声。
“啊?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