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作为晚宴女主人,你藏起来可不好”,乔瑟夫牵起南茜的手走下旋转楼梯。
南茜回头朝舒楝歉意地一笑,“先失陪,请自便!”
“参与慈善是进入上流社会的敲门砖”,高旻不急着下楼,他扶着雕花栏杆,置身事外地评论,态度称得上讽刺。
舒楝觉得高旻这个人挺耐人寻味,他是上流社会的一员,又审慎地和圈子保持距离,他享受挥金如土的生活,却并不沉迷。好像随时能抽身而去,姿态游离,非要概括的话,嗯,他是一个非典型富豪。
大厅中央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有人在弹李斯特的钟,前奏轻盈活泼,变奏辉煌华丽。
“演奏者是最近声名鹊起的奥地利钢琴家,和阿尔弗雷德·布伦德尔同名,古典音乐圈的人称他为小阿尔弗雷德”
舒楝从优美动听的旋律中回神,笑着看高旻,“我猜也是,你瞧围着他的那些名流,巴掌拍得多么起劲,脸上欣赏钦慕的表情多么真实,当然,我不是说他们假,换个籍籍无名的人弹,或许掌声会含蓄一些”
并非她小人之心,刚才有个二重奏的小提琴就被无视了。
“上流社交圈中的每一个人都擅长假面游戏,这里面没有真朋友,只有真利益”,高旻的声音轻而冷,与浮华的环境格格不入。
舒楝诧异,“你和乔瑟夫·派恩不算真朋友?”
“以前我们是合伙人,现在我们是朋友”,高旻笑笑,“走吧,咱们下去,你负责吃好喝好,什么都不用管”
“我肯定不会亏待自个儿,待会儿估计就到拍卖筹款环节了,你放心应酬去”
“我早认捐了一副画,钱打到派恩夫妇慈善基金的户头,眼下也没我什么事,咱们就捧个人场,该吃吃该喝喝。对了,乔瑟夫请了五星级酒店的大厨,酒也不错,香槟,巴黎之花”
“打听得真清楚,敢情奔着人家吃饭来了”
“我捐了钱,不吃顿好的像话吗?”
“我发现你觉悟不达标哇!”
在旁观者眼中,两人说说笑笑,显得异常亲热,认识高旻的人更是惊诧莫名,自从他和前未婚妻解除婚约后,类似场合,一向独来独往,身边也没带过红粉知己,甚至逢场作戏都没有过,骤然有个关系匪浅的女人出现,人们不免好奇地用眼色相询,她是谁?
高旻被几位衣冠楚楚的赴宴者围住寒暄,舒楝觑空溜走。
侍者端着托盘,穿梭在人群中,向来宾提供开胃小食和鸡尾酒,舒楝拿了一碟脆薯片和一杯日落宾治,找了一人少的地儿,自斟自饮。
见她落单,不少男士赶来搭讪,刨除打探她和高旻八卦的人,以及一两个想通过她走关系的人——舒楝哭笑不得,脑补过头了吧,当她委婉的表示自己就是个路人,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物,跟高旻那更是没啥可说的故事,她就是出差,顺便与朋友来认识的人家里赴宴而已。
目的没达成,不愿意浪费时间成本的人光速闪开,剩下的几个人中还真有对她感兴趣的,听说她的职业后,诚心诚意地邀请她下次来美国时再相见。
热情,开朗,大方,说英文不怯场,风趣健谈,想不受欢迎都难。
舒楝头回感受到众星捧月的感觉,重点,捧她的还是男人,甲男给她端来吃的,乙男给她取来喝的,丙男和她讨论中美关系,丁男听她讲职业生涯中遭遇的囧人囧事,笑得合不拢口。
不是没桃花,桃花它开在北美洲,舒楝乐天地想,浑然不知高旻隔着人群向她看来一眼又一眼。
嘿,姐们儿,千万别玩大!
乔瑟夫一手一杯酒,喊着“让让”穿过人群,一杯递给高旻,一杯自己喝,“我看miss舒蛮受欢迎嘛,不知道她有没有留在美国的打算”,边说边观察高旻脸色,果然表情很不好。
“喂,我说,你和miss舒是不是……”
“不是”
呃,回答过于迅速了吧,乔瑟夫尴尬了。
欣赏够好友的窘状,高旻斩钉截铁地说:“她在我心里有特殊地位”
这种定位,换作对同性朋友说,一样行得通。老兄,恋爱不是这么谈的——乔瑟夫有心提醒,可转念想到,此人的情感触发点高的没边儿,也许miss舒是他的好朋友,特别特别好的朋友,好到一定程度,区别于普通朋友,自然特殊。
偶尔他会怀疑自己的这位老友性冷淡,违背天性,那还算男人吗?哪怕他自诩好男人中的男人,不也有过一段浪荡猎艳的岁月么。
但他发誓,认识高旻以来,从没见过他和哪个女人传过绯闻,也没有为女色昏过头,即便艾丽莎抛弃了他,他也表现得相当冷静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