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情缓缓从她背后踱步上前,对着牢中的惜文道:“方才在坤宁宫中,我还以为你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怎么,一看见公主,你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是你啊,你是来向我显摆的吗?”
见到邬情,惜文发出一声冷笑,跌坐回稻草堆上。
招数尽输、事情败露,她也就不再对邬情使用敬称。
【你以为我想找你啊?】
邬情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不是我要来找你,是夕颜。夕颜听说了你的事,急匆匆跑来找我要个说法。”
“我寻思,公主不会轻信我的一面之词,倒不如让你亲口解释。”
惜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让我解释?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邬情点头,道:“你死了一了百了,但你的弟兄姐妹呢?眼下皇后对我有愧,对我有求必应。你心思缜密,想来也无需我再多费口舌。”
惜文沉默片刻,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邬情知她是妥协了,“公主,问吧。”
说完后,她离开牢房给二人留下交谈的空间,自己在慎刑司里逛起了街。
小小的慎刑司竟关了不少人。
邬情一问,发现大多是因为触犯宫规进来的。
至于触犯了什么宫规?——对不起,不知道。
邬情费解:“……怎么会不知道?”
回答的嬷嬷说:“贵人说笑了,这些宫人大多是平民出身,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哪能如贵人一样学识渊博呢?”
“别说识记宫规了,能不触主子的霉头已是不易。”
邬情皱着眉头问:“宫中不考核吗?没记住宫规,也可以直接上岗?”
嬷嬷想了想,答道:“倒也不是不考核。只是大家各自都有自己的主子,犯没犯错,不都是主子说了算的吗?”
她笑着说,“再说了,要是犯错了,杀了就行。每年都有近千人挤破了头想进皇宫,不缺这些个脑袋不好的。”
邬情噎住:“……”
【算了……南山苑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而牢房的另一边,夕颜靠近冰冷的栅栏,蹲下身子道:“姑姑,我一直很信你。”
夕颜慢慢地说,“来到坤宁宫后,大家都对我不好,只有姑姑对我和颜悦色。”
“但这段时间,我总隐隐察觉到异样感。”
夕颜的表情困惑,“姑姑为何不相信吉贵人?我看她对我……不像是装出来的。姑姑还是和吉贵人道个歉吧,她会原谅你的。”
惜文的肩膀抖了抖,整个人小幅度地抽搐起来。
片刻后,惜文终究没能忍住,大笑道:“公主啊,你真是太过天真了。”
笑了一会儿,惜文收起疯癫的神情。
她凝视着夕颜,冷冷地说:“若你是个皇子,或许还能为我争取一线生机。可惜,你只是个公主,无力改变什么。”
“早知你这么不中用,我为何要花费那么多心思在你身上,真是白白浪费了。”
夕颜心头一颤,“姑姑此言何意……?”
惜文将脸前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她说:“反正我也难逃一死,就将一切都告诉你吧。”
“你所感受到的冷漠与忽视,都是我刻意为之。”
“你以为下人们是因为你是德妃的缘故才怠慢你?不,是我暗中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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