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送到这儿吧。”
城外十里长亭处,郭燕掀开车帘,看向旁侧从华贵马车里探出头的季菀,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吧,以后若有机会迁居京城,咱们还能再见。”
季菀点头,“保重。”
“嗯。”
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季菀有些怅然。
古代交通不发达,作为女子,约束又极多。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刚准备放下车帘,忽然看见不远处,官道崖下出现许多人,他们手上拿着的,是季菀无比熟悉的农具。
奇怪的是,这些人拿着农具不像是去干活,像是去干架。
她吩咐车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又道:“别暴露身份,只说是路过的行人。”
“是”
车夫立即去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在马车旁躬身禀报道:“回三少夫人的话,他们都是附近杏花村的村民,属金县辖地。年前金县鼓励各村庄开辟荒田,杏花村的村民将西北一方荒地开辟成熟,种了果树。那片地往西半里有条河,原本属于附近数个村庄共用。后来那地方建了个庄子,将附近村民的地都收归己用,村民成了佃农。那条河,就成了庄子的私有物。如今庄头又看中了杏花村村民开辟的那片荒地,便要占为己有,杏花村的村民们自然不同意,数次上官府报案,官府却不予理会,还将杏花村的里正一家老小都关了起来。杏花村的村民求告无门,愤怒之下,打算聚众闹事。”
季菀皱了皱眉头。
“虽属于金县辖地,但离京城不远,天子脚下,竟有如此欺行霸市之人?知道那庄头是何来历吗?”
若无背景,县令不可能包庇。
“不清楚。”车夫道:“他们都只是普通村民,只知道那应该是某个大富人家的庄子,具体背景就不得而知了。”
官府年年都要丈量土地,那块地若属于杏花村,自然是有地契的,在县衙也会有备案。如今有人抢占,官府却有意包庇,也就是说可能府衙里的备案也会被销毁。
那村民聚众闹事,官府就有理由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了。
“去,拦住他们。”从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季菀深刻知道劳动人民的辛苦和不容易,自然不愿看着这些朴素的村民因维权而落入他人的陷阱之中,“另外,再悄悄打听一下,那庄子的主人到底是谁。记住,别露了痕迹。”
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在不知道对方是何来历之前,还是隐在暗处比较好。
侍卫领命去了。
季菀又想起一件事,“前年我让人在城外山下村庄里购买家禽,可是这些村民?”
“不是的。”
向凡道:“这里是北城门,地界偏。前年您买的,是南城门外山下村民养的家禽,那边村落较多,距离作坊也近一些。”
自打那年酱板鸭火了后,程氏和林氏以及母亲名下的那些个庄子,都在养鸭养猪。去年萧老夫人又送给了她几个庄子,她也吩咐庄头养鸭养猪。所以就再没有从村民手里买家禽了。
天子脚下,还这么横行无忌,那庄头的主子,怕是不简单。
而且瞧那行事作风,是要将附近的村庄全占了,就为了扩建一个庄子?怎么看都不寻常。
心中怀揣着疑问,她又让人去查一查,这附近到底多少个村,占地多少。
回到安国公府后,她去了安国公夫人的落梅居。
“三少夫人,您回来得正巧。眼看着午时了,您就在这边用膳,也陪夫人解解闷。”
季菀听出了些猫腻,道:“母亲有烦心事?”
辛嬷嬷叹一声,“夫人掌管着中馈,大小事务太多,难免劳累。”
季菀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