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陆非离,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狠,可见是愤怒到了极致。
白风白筠也愣了下,然后就依令行事,就要先将那大夫拖下去。张大夫或许没料到对方行事如此酷烈,吓得脸色发白,当即求饶。
“别,别砍我的手,我招,我什么都招…”
方才还寻死觅活的舒氏立时登过来,“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无事生非…”
“你既坦荡磊落,又何必害怕?”
季菀冷飕飕的一眼过去,直看得她颤抖,强自分辨道:“我自然坦荡,只怕有些小人手段卑劣,屈打成招。”
季菀被她这厚颜无耻的倒打一耙给气笑了,“行,你不服是吗?那咱们就上公堂好了。京兆府若断不了,就入宫告御状。正好近来刑部没什么大案要案,总能查清楚。”
舒氏悠的脸色惨白。
“这是蔽府家事,世子夫人非要以权压人公报私仇吗--”
季菀懒得和她分辨,“来人。”
曾婷走进来,将一本册子递给她,“大姑娘,这是厨房采买的单子,还有府中各院各房每日的菜单。今天中午二少夫人所用饭菜已倒入泔水桶,但还未送走。奴婢抓来了厨娘,您可要审问?”
“不用了。”
季菀根本不看舒氏的脸色,“去报官,把一干嫌疑人等全都送去京兆府。人家的家事我管不了,但既出了下毒害人的勾当,理该官府过问。”
“等等。”
葛夫人掀了帘子匆匆出来,“不能报官!”
搁在平时,季菀还给她几分面子。可一想到今天若她晚来一步,妹妹可能就没命了,她便怒从心起。
“贵府内务,我无权过问。但我妹妹无端受人迫害,葛府既不愿给个说法,我便只好另辟蹊径,为我妹妹讨回公道。”
上次她就提醒过葛夫人,舒氏就是个狭隘善妒的,见不得别人比她好。女人生产就跟过鬼门关一样,这样大的事,葛夫人居然还相信那毒妇的话,请来什么神医。今日这事儿,葛夫人难逃干系。她没直接搬出萧家问罪葛夫人就是好的了,还想让她息事宁人?
葛夫人想要家和万事兴,她理解。但若要用她妹妹的委屈来换这‘和’,她不答应。
葛夫人也看明白了她眼中决绝之色,心中焦急,索性也顾不得其他了,道:“阿容无端受此委屈,我自当会查清楚,给她个公道。若是闹上官府,便人尽皆知。到时葛家颜面尽失是小,还会连累二郎的官途。令妹已是我葛家妇,夫荣妻贵,同样夫辱妻辱。世子夫人也不愿她再受委屈,不是吗?”
季菀一把挥落杯盏,“别拿这个来吓唬我!当我是吓大的吗?”
她这一怒非同小可,葛夫人吓了一跳,舒氏刚升起的希望也跟着粉碎。
陆非离握了握季菀的手,柔声道:“别动气,为这些人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他看似安抚季菀的一句话,实则是在告诉葛家人,季菀是他的妻子,是陆家的媳妇,季容是他小姨子,可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
季菀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情绪,道:“事到如今,想必夫人也看明白了,我也不想继续废话。刚才我问过妹夫了,他亲口承诺,无论是谁要害他的妻子,必定公事公办。他的前程,无需牺牲妻儿来换。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要么我将这些人送交官府,要么就在这里审问清楚。查出了罪魁祸首,葛夫人若不忍心,我不介意代劳。”
葛夫人在她说起葛二郎的时候就知道今日此事再不能大事化小。
舒氏则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自作聪明的女人,总是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的。
葛夫人已经看了过来,“玉欣,是不是你做的?”
疑问句,口气却是平静而笃定的。
舒氏脸上血色全无,哆嗦着嘴巴,还在垂死挣扎,“没有,母亲,不是我…”
季菀冷笑。
“不见棺材不落泪。”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稳婆和所谓的神医,“想去官府挨板子,还是现在招人,你们自己选择。”
“我招,我都招。”
后面被季菀赶出来那个稳婆被这番变故吓得不轻,连忙道:“是、是大少夫人,分别给了我俩一百两银子。她二少夫人身怀双胎,体质又弱,便是难产也正常。小的被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糊涂事,求世子夫人饶命…”
跪在她身边的另一个稳婆也道:“二少夫人胎位不正,本就不易生产。若让夫人得知,必会再寻大夫为二少夫人正胎。所以大少夫人才吩咐,给二少夫人喝催产药。二夫人这般情状,若是喝催产药,必然血崩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