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电话已经挂了很久,许欢宴仍趴在窗台上,像一尊雕像。
他正在回忆过去许家那些账,企图从里面找到自己遗忘的蛛丝马迹。
两个妹妹死的时候是几岁来着?
十岁?十二岁?
不记得了,但自己那时候是14岁。
那是第一场死亡,来自亲戚们的围攻绞杀。
6岁入港,8岁大太太死,10岁母亲去世,他们等了4年,其实挺有耐心的,然后一个接一个,失踪的失踪,变成傻子的变成傻子,没一个能逃脱。
那是场跨越多年的阴谋,每个人都不徐不疾地走向死亡或彻底销声匿迹,像上天注定一样。
这些死亡,和车祸杀手集团有关?
和张文洋有没有关?
可是老许家,有什么东西是张文洋觊觎的呢?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啊?
如今不是,十几年前呢?
二十年前呢?
那时候张文洋才20出头,还是个国资企业老总的儿子,并不是现在这个庞然大物的掌权人。
张文洋在美国读的大学……他在那边前后待了四年……不,三年多。
许欢宴从手机里调出张文洋的个人资料,翻到他大学那一页,上面写着:大三那年,因为成绩优异,张文洋曾经参加过香港理工大的交换生活动……
时间不长,半年,香港回归前的1993年正是最乱的时候。
许欢宴接着想,“大舅”当时还活着,但被他打发去了新西兰,跟女儿女婿养老了,去找他问问?
他又马上摇头,“大舅”早就得了老年痴呆,连神智都不清醒,问也白问。
还有谁会知道些二十年前的事情呢?
许欢宴想得头疼,干脆不想,转身穿上外套出去了。
睡不着,脑子里纷纷乱乱,开着车在大街上遛弯呢,开酒吧的朋友打了电话过来,问他过不过去喝酒,说许久没见,一帮朋友都挺想他。
“我们都说你变了,今年都没见你出来过。”朋友笑着调侃,“来吧,来吧,这个点,夜生活正开始呢,我们这里……”
他放低了声音,有些偷偷摸摸又有些猥琐,“有好几个妹妹长得很漂亮,都是你喜欢的型哦。”
许欢宴笑骂了一句,很爽快地答应了。
02
大半年没来,朋友的酒吧更火了,不但火了,还火了周围一圈的生意。
许欢宴在马路对面的车子里,看着那一溜开的好几家新酒吧,再次感叹日新月异。
朋友说得没错,这个点,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哪怕天寒地冻,酒吧门口也依然热闹。
在门口抽烟的,亲吻的,聊天的男男女女不少,笑的,叫的,跟大型表演现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