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姿蹲下身子叹了口气,伸手进去摸,摸了半天后没摸到,她干脆把中间的抽屉全抽出,看见了照片,也看见了放在抽屉下面的,一个透明塑封袋。
这是什么?万姿伸手取出,白底红字:北京市XX公证处公证书袋。
她静默了几秒,打开袋子,看到了一份遗嘱。
父亲的遗嘱,说起来只有一句话:如果父亲去世,这套位于天坛附近的老房子,二分之一产权全部归后妈赵依琳所有。
遗嘱公证时间——半个月前,她回京前一周。
万姿一屁股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上的白纸黑字,仿佛见了鬼。
03
一排冷汗后知后觉地顺着万姿的脊骨流了下来,冰凉冰凉的,脑中仿佛有颗原子弹炸开,所有的东西都夷为平地。
这套房子是母亲买下来的,父亲没出钱。
万锦飞在个清水衙门工作,属边缘化的单位,虽然旱涝保收但工资不高,至今不过七千。
万家能有存款,能生活得还行,能经得起老妈生病的折腾,全靠老妈能干,早年做服装生意存下了一些。
老妈死前,家里的余款剩八十多万,她一分为二,给丈夫万锦飞留了三十多万,给女儿万姿留了五十万。
而房子,也在妈妈死前更改了名字,变成了万姿和父亲共同所有。
一直以来,万姿对父亲的再婚,是持赞同态度的。
老妈查出肝癌晚期时,万姿刚考上研究生半年,她立即中断学业,从南方回京陪母亲。
抗癌过程一年,漫长而辛苦,母亲去世时才69斤,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拖了许久才解脱。
没有经历过漫长的化疗放疗手术反复折磨,是没办法理解人在濒危时的脆弱的,这种脆弱,不止指病人,还有病人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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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过父亲无数次在深夜的痛哭和崩溃,万姿对父亲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所以,对父亲半年不到就找了第二春,年中认识年底领证,万姿难过却接受。
只是那个家,从后妈赵依琳把在老家读高中的女儿接过来后,就已经不再是万姿熟悉的家了。
家里的女主人,已经从妈妈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万姿是个服装设计师,她也需要空间搞创作,于是,回北京前,她就托表哥给自己找了房子,不上门挤着,讨人嫌。
这些她都无所谓,只要老爸幸福开心就好,万姿心想。
却不料,老爸在这里给她埋了个雷。
此时,房门轻响,她听到了父亲的大嗓门:“哟,万姿来了?可够早的。”
04
可不够早的?当然——也够巧的。
万姿回头去看门口,等着父亲进来。
万锦飞嚷嚷着,声音里活力无限,半个字都没提今天没去给发妻扫墓的事。
“万姿,老爸买了你最爱吃的鳝鱼,等会儿给你搞个水煮鳝鱼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