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他拿起桌案上那张纸,放在烛火上烧了。
“既然全记住了,便重复一遍,你籍贯何处,家中曾有什么人,各自名字,年龄几何……一字不许错!”
“……”
莫晓忽然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事。
一次课上,语文老师在写板书,同桌低头看笑话书,看到个好笑的段子,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师回头,怒喝:“谁在笑?站起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声源的中心,也就是她与同桌身上。
“你们两个,是谁笑了?站起来!”
她们两个都没动。
语文老师一指莫晓:“莫晓!是你笑了吧?你笑什么?!”
她一直不喜欢这个语文老师,其实全班都不喜欢他,只是她表现得比较明显而已,上语文课时常开小差,作文从来不肯多写一个字,语文考试的成绩总是刚刚及格。
语文老师愤怒地用力敲着黑板:“这有什么好笑的吗?你站起来!给同学们讲讲,到底有什么那么好笑?让大家一起笑笑嘛!”
同桌心虚地不敢抬头。
莫晓站了起来,没说其实是同桌笑的,只是沉默。
放学后只有莫晓被留堂,要把全本语文书里最长的一篇课文背出来,一个字都不许错,才能回宿舍。
冬天白日短,等她背出那篇课文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语文老师吃完晚饭从食堂回到教室,打着带韭菜味的饱嗝,听她背那篇本不需要背的课文。
她站在芮云常面前背着那张纸上的内容时,依稀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刻。
相似的事情总是一遍遍发生——
人这一生中,总会遇上那么几个可恶的混蛋!
人生就是如此……
如此操蛋!
·
东厂就在东华门外头,与宫城只隔了条护城河,他们步行进宫。到了乾清宫,芮云常让莫晓与元嘉候在大殿,自入冬暖阁内。
莫晓听见他在里面问安,接着听到皇上说话声。
当今圣上二十二岁登基,今年刚过而立,正当壮年,子嗣却不多。皇后膝下只两位公主。另有一位丁昭仪,三年前诞下大皇子,母凭子贵被抬为康妃。接着今年秋,陈贵妃诞下二皇子。
当然,若不是惠妃小产,胎儿早夭,诞下二皇子的本该是她。陈贵妃的孩子只能排老三。
芮云常在里面小声说话,莫晓听不清他说什么,但猜想应该是关于惠妃小产的诸多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