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用火机把纸人点着,捏着纸人放进圈里,嘴里念道:“游魂入地,孤鬼归位,若无号令,不得返回,急急如律令!”
这么做,就等于把奸商鬼强行打到了它该去的地方,虚空画的这个圈,就是通往那地方的大门,要问那地方在哪儿,我也不知道,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就是这样,我只是照做而已。
眼看着纸人快烧到手指头的时候,我把它松开,与此同时,我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叫刘黄河是吧,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再来找你的!”
我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很平静的说道:“那你来吧,我等着呢。”不过,一直等到现在,也没见那老鬼再出现过。
回去的路上,我在地摊旁边一段残墙那里看到两条人影,好像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紧紧在一块儿抱着,我在心里暗暗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在马路边上都亲上了。
来到地摊,地摊上已经没人了,灯底下只有田田坐在一张桌子旁打着瞌睡。听到我的脚步声,田田醒了,尴尬的擦擦自己的嘴角,站了起来。
我问她,“强顺呢?”
她回答道:“带小雅出去了,他要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我心里顿时一沉,刚才在马路边世风日下的那对男女不会就是他们吧?
田田问我,“你饿吗?我给你做点吃的。”
我摇了摇头,不过田田还是钻进了伙房。
眨眼的功夫,田田又从伙房出来了,手里端出一盘炒鸡蛋,放桌子上以后我一看,都快不冒热气儿了,像是事先炒好的。
“你尝尝,在没封炉子前我专门给你炒的。”说着,又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接过筷子夹了一块尝了尝,田田问道:“好吃吗?”
我没回答,叹了口气说道:“从前我有个女同学,我们俩从小就是同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唱歌,后来呢,我就喜欢上了她,一直喜欢了她很多年,突然有一天,我收到了她的一封信,一封时隔三年的信,从那一刻起,我觉得她心里也是喜欢我的,信里边儿,还有一个电话号码,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自从那第一个电话开始,我们就彼此依恋起来……”
擦了擦眼角,我继续说道:“我们那时候在一起很快乐、很开心,秋天的某一天,我跟她说,你嫁给我吧,她说……她说,你从来就没追过我,只要你写一封情书给我,我就嫁给你……”
“后来,我写了情书,她就到我工作的地方找我,她想早点拿到情书,早点嫁给我,可是……可是还没等她拿到情书,就、就被车撞死在了我们厂子门口,我对不起她。”
“即便她已经死了,在我的心里,她还活着,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儿。”
说着,我放下筷子,泣不成声的擦起了眼泪。我没去看田田,我不知道她当时脸上的表情,我只知道她慢慢从我面前站起身,走进了储存室。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我让强顺到厂子里给我请了一天的,坐车到市里给田田买了一个漂亮的毛绒绒的玩具熊,不过,等我抱着玩具熊来到地摊的时候,地摊上冷冷清清的,没做生意,只有小雅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储存室门口发呆。
我问她,田田呢,她说,田田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了,吵非要回家,小姑带她坐车回家了。小雅失落的又说,以后就剩我一个了,好孤单的。
我把玩具熊塞给了她,说道,等田田回来的时候,你把这个交给她吧。
小雅说,田田说她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我一怔,又说道,那等你啥时候回家再交给她吧。
小雅点了点头,我转身离开了。
我跟田田的事儿,到这儿就算彻底结束了,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也不知道小雅有没有把那只玩具熊交给她。
两个月后,老板娘的丈夫调动工作,老板娘把地摊关了,带着小雅走了。
我问强顺为什么不求小雅留下,强顺什么都没说,酩酊大醉一场痛苦以后,他跟我变的一样了,变得郁郁寡欢,不苟言笑。
不过,他有时候喝醉了,总是拿我安慰他自己,用他的话说,至少比你强,你只跟慧慧拉过手,我还跟小雅亲过嘴呢……
又一个月后,我们也离开了,这块伤心地,我们也是呆不下去了。
回到家里,弟弟还是那个老样子,看着他,我心里的负罪感再次喷涌而出。
家里人劝我再出去找工作,不过哪儿有那么多现成的工作,没办法,只好跟着我们村的盖房班出去打小工,搬砖和灰,这时候,天气早就热了,每天早上五点起床,从天蒙蒙亮,一直干到天色擦黑儿,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脸上身上,给大太阳晒的跟黑泥鳅似的。
唯一高兴的就是,下工以后,两个人能找个小酒馆,弄个小菜喝两杯,然后再蹲到广场上或者马路边的路灯底上,看那些过往的、可望而又不可及的漂亮女孩儿。
强顺还是那句话,我就喜欢胸大的。我就提醒他,别过来个女孩就盯着人家那里看,小心人家喊人过来揍咱俩一顿。
强顺就问我,你说该盯着哪儿看?